“有什么办法能迅速检测出这种剧毒吗?”小野问。
院长摇头:“没有!这需要很先进的仪器才能检测出来,绝无可能为前线部队大量配发这么昂贵的仪器。而且检测时间也相当长,那些饥肠辘辘的士兵哪里等得了这么久!”
小野黯然:“那山西战场怕是无力回天了!”
院长叹气:“是啊,无力回天了。”
在八路军的猛烈进攻之下,第一军已经全线崩溃,现在针对他们在战场上频繁使用毒气,八路军报复性的甩出了这种无色无味、中者必死的剧毒,让日军吃下的每一粒粮食都可能变成催命符,这战局还有什么希望?
就在院长唉声叹气的时候,八路军针对第36、第37师团的攻势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进展来得极其顺利,顺利到出乎八路军全体指战员的意料,以至于他们都提不起半点胜利的喜悦。在战斗中,多次出现成百上千日军状若癫狂地咆哮着向他们冲过来,一枪不发,只管往枪口撞,不求胜利只求速死的场面,与其说是战斗,还不如说是一场大处决,八路军对日军的单方面处决!
当然,更常见的情况是整个阵地上的日军都死清光了,不费一枪一弹就将阵地拿下,这样的战斗着实乏味。
九月二十八日,八路军776团拿下了鳌峰山主阵地,这才发现第36师团从师团长到参谋长再到几个联队长,基本死清光了,而且死得无比难看。难怪打得这么轻松,整个指挥体系都给搞没了,能不轻松吗?
在关井仞之中将那用炮弹箱垒成的办公桌上,薛剑强发现了一本日记。他随手翻到最后几页,阅读起来。
最后几页是关于他在此次战役中跟八路军交手的一些心得和看法,从那大段大段的文字中可以看出,他对八路军居然变得如此强悍感到震惊,不止一次发出“自华北事变以来未曾遭遇如此残酷的恶战”惊叹。看样子经过整训和换装后的八路军战斗力之强,出乎这位日本将军的意料。
“……本师团被团团围困在鳌峰山地区,孤立无援,连水都喝不上,可以说是陷入了绝境,只能盼着天赶紧下点雨,缓解一下当前的困局。”
“……八路军攻势异常凶猛,每一次都投入整团的部队,在铺天盖地的炮火支援之下向我军阵地发动猛攻,他们冲锋的时候就像涌入内陆的洪水自下而上向山上漫来。纵然戎马一生,久经战阵,但每次看到这等场面,我还是为之惊骇。幸好,本师团的将士坚韧不拔,像钢钉一样钉在每一个阵地上,寸土必争,没有让八路军从我们手中讨到多大的便宜。他们每一次进攻都以扔下累累尸体后撤告终,但我军的伤亡也非常惨重!”
“……今天走了好运,数架运输机在深夜闯入战场,投下了大量补给品,其中就有我们急需的弹药、水和食物,那些可怜的士兵们终于有水可以润一润喉咙,有食物填填他们的肚子了。黑濑联队长搜集到了一箱专供高级军官享用的牛肉罐头,火速送到联队部,我招集师团部高级将领和军官,拿出珍藏的清酒,就着这香喷喷的牛肉开怀畅饮。这从天而降的补给品让我们喜出望外,满怀信心,只要补给不断,八路军就休想啃得动我们的防线!”
“……今天八路军没有发动进攻,任由我们从容分配这来之不易的补给品。真是愚蠢,他们丧失了最后的战胜我们的机会。”
“……今天八路军还是没有发动进攻,连飞机在夜间空投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开火。没来由的,我感觉到心慌。”
“……各个大队都反映说他们有很多士兵出现口咽部灼痛甚至溃烂、面部浮肿、呼吸急促等情况,就连黑濑联队长也是一样。也许我们患上了某种传染病,有点不妙。”
“……情况越来越糟糕,每一个阵地上都出现了大批病号,他们口咽部溃烂得厉害,无法再进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的口咽部同样在剧痛……不,这不是什么传染病,我们肯定是中毒了!”
“……让人统计了一下中毒的人数,得出的结果惊得我灵魂出窍!我们上了八路军的当,是他们用运输机冒充我方运输机群乘夜向我们投放了大量带剧毒的食物和水,我们完蛋了!第36师团将成为满洲事变以来第一个被支那军成建制抹掉的师团!”
……
一开始日记写得有条有理,字迹工整,但渐渐的变得断断续续,字迹凌乱,显然,写日记的人病情越来越严重,每写一个字都异常吃力。
翻到最后一页,那上面只有六个用血写成的大字:
支那人!!!八路军!!!
写到这里,这位倒霉的中将可能还吐了一口血,喷得半页纸一片血红。
日记到此为止,那位骄狂、不可一世的日军师团长的生命在这一天定格,把自己的小命留在了这片日本爱得深沉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