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清了清嗓,复又倚回了吧台边。
对于跟他熟知二十几年的王朝来说,顾城这身体语言里所透露出来的不自然意味,他要是注意不到其中有鬼,那才见鬼了。不过他没做声,王朝知道若是没事,顾城绝不会喊兄弟来春意阑珊,这个地方印证了顾城曾经的耻辱。一个男人,嘴上说再不在意过去,真正能做到完全释怀的又能有多少。
所以一般他们都在迷色聚,一旦要来春意阑珊,那必定是有事。
至于顾城是为什么憋着那一肚子的话不说,王朝半点都不感兴趣,也因此半点都不着急。
顾城看了看手表,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午夜场,我给你安排一些娱乐节目,还是——”
“开一间安静的房间吧。”王朝截断了他的话锋。
顾城耸了耸肩,“行。”
他把王朝带到了第九层的r,给他送到后便离开了。
这边的门刚阖上,隔壁的门‘吱’一声开了。
从灵先探了个头出来,左右一看,随即回身关上门,走到走廊上靠墙抱手站着,若是人远远的看过来,或许还会以为她独自在发呆,而实际上——
“信号好点了么?”她低头道。
过了片刻,耳道里传来余微言清晰的声音:“好多了。刚才组长你是在房间里吧?估计是信号干扰,主要是为了防窃听的。没想到春意阑珊还是挺牛逼的,肯下那么大代价来保护客户*。”
“保护客户也就是在保护自己,无可厚非。”从灵无意在这上面多谈,转到了正题上,“怎么样?有消息了么?什么时候王勋和王沣会一起过来?”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但是,我有一个坏消息。”余微言语气一变,“王老爷子有一个月没在公共场合露面了,外面没有泄露出一丝消息来,但是,据我所查,三周前左右,老爷子是突发脑溢血进王氏的医院了。”
从灵心里咯噔一下。
余微言还在说:“而王沣,最近动作频繁,其中有一项便是接触b市黑色地带的人物。我觉得他这些动作就是为了预备着如果王老爷子有一个万一,突然去了……”
她没说出口的话,从灵明白。不厚道的说,若是在这个时候王平去世,对于处于上风的王沣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会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迅速揽权,然后,对王朝赶尽杀绝。亦或者…他现在就已经在这么做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从灵握起汗湿的拳头,脊背冰凉。
就在这时,手机不期然的响了起来,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刺耳,从灵却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拿起来看了眼,罗起。
她又等了几响,调整了下情绪,才接起电话,应声的同时,脚步迈了开来,“嗯,我知道,我马上下来。”她言简意赅的回道,走到了电梯前,伸手揿了下去的按钮,然后退开一步等着。
电梯叮的一声停到了这一层,门开,她走进去,却不急着按关门键。
从灵有心事,魂魄都比平时散了不少,更别提警觉心了,以至于当越来越急促脚步声直逼到近前时,她才猛然惊回神,抬头对上那人的眼,她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再想伸手按关门键已经晚了。
王朝啪的反手挡住将将要合上的电梯门,也不怕被夹了,门在他的强行阻止下,又向两边缓缓打开,他的目光却始终一错不错的盯着电梯里望着他满眼愕然,难得还泄露了丝慌乱的女人。
陌生的、熟悉的,他的女人。
从灵下意识的后退,退了两步撞到后壁,才意识到这是封闭的电梯,她无路可退。而此时此刻,他身后的电梯门已悄然合上。
王朝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胸腔内的愤怒升起,强自压抑着,冷笑道:“怎么?不乐意见到我?”说着他一步步逼近。从灵不矮,可是王朝更是高,如此走来便充满了压迫感。
她当然感受得到他的怒气,混杂着其他的情绪翻滚在他的眼里,掩都掩不住了,她嗅到了危险,自然想要退避,这只是一种本能,可落到王朝眼里却是她的推拒。
他上前掐住了她的两腮,力道重得都快嵌到她脸颊的肉里去了,从灵吃痛,没忍住拧起了眉,却一动动不了,他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腰后,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她不会反抗……但今天的王朝,和平时不同,格外的失控。
“为什么?”他几乎是抵着她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要怎么样都好,就别动不动玩消失?嗯?你到底有没有心!”
从灵霎时失语了。千般万般的理由和原因,仿佛现在都不是说明解释的最好时机。
可她眼下的无声在王朝看来就是默认,这段日子来深埋在心底的憋屈和气闷、心慌和愤怒,刹那间全部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他骤然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