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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莺儿仿佛在黑暗坎坷的情路中发现了一线曙光,欢天喜地的出了萧府,开始好好筹划准备如何讨好拉拢萧凡的三位夫人,太虚说得很对,大路走不通,可以绕小路,萧凡那块榆木疙瘩既然指望不上,何不从他的夫人着手?后院的事当然要在后院办。
不得不说,太虚这一百多岁没白活,至少这一回他出的主意很靠谱儿,虽说免不了有敲诈勒索的嫌疑,可他的主意却是行之有效的。
陈莺儿这样的女大款当然不介意被萧凡的师父敲诈,她不差钱。
现在陈莺儿打算回她的陈家商号,然后好好思考一下,该用什么方法来讨得萧家三位女主人的欢喜,从此以后拿她当自家人,接着登堂入室,让萧凡和他的夫人们渐渐习惯她的存在,最后顺理成章的被萧凡所接纳……这真是个好主意,满心欢喜的陈莺儿在回商号的半路上,嘴角便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决定,给那位帮她出主意的人,也就是太虚老神仙多给五千两银子,凑个整数一万两,让这位喜欢银子的老神仙好好高兴一下。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实在很有道理。以后若进了萧家的门,不论出于为萧凡尽孝,还是寻求萧家后院的靠山,对太虚都得好好孝敬才是。
陈莺儿回到商号时,原本悲苦幽怨的俏脸已积雪融化,她跨进商号门槛时甚至开始不自觉的轻轻哼起了小曲儿,连步履都轻快了许多,迎上前来的抱琴见小姐与往昔截然不同的模样,小嘴顿时张得大大的,眼睛也吃惊的瞪圆了。
“小姐,小姐,你路上捡着银子了,是不是?是不是?在哪儿捡的?”抱琴跟在陈莺儿身后蹦蹦跳跳的追问。
军制改革仍在进行,这两天,无数从外地各千户所赶来京师的百户,总旗等中层将领们陆续到达了京师,在萧凡的指定下,各将领纷纷于京郊马场旁新建成的讲武堂集合待命。
朱允炆几道圣旨一下,左军都督府的平安,长兴侯耿炳文,甚至驻兵大名府的武定侯郭英等等洪武朝中硕果仅存的几员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将纷纷抛却一切事宜,于京郊讲武堂开堂授课,奉天子之命,将他们毕生所学和连兵书上都不曾记载的种种领兵打仗的经验传授给各级中层将领们。
与此同时,北平燕王抓紧时间厉兵秣马,囤积粮草,频繁与各地藩王串联走动,以天子欲削藩之说,在各藩王中制造恐怖气氛,并试图含蓄隐晦的说服其他藩王共谋大事,以保权柄不失。
藩王们将信将疑,不敢妄动。
如此大的动静,布于各地的锦衣卫密探当然早已知晓,飞快报于京师之后,萧凡入宫请旨,朱允炆于是急忙向各藩王下了安抚旨意,大意是说,朕甫即位,百事待兴,需要仰仗各位皇叔的地方甚多,各位皇叔代朕戍守边境,劳苦功高,朕常感激在心,不敢一曰或忘皇叔们的恩德,近来坊间流言,说朕欲削藩,此话实属无稽之谈,朕若连自家皇叔都信不过,这大明的万里江山,朕难道会交给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外姓武将戍守吗?希望各位皇叔不要被流言蛊惑,散布此流言的人必是有心离间我天家叔侄之情……一番言辞恳切的温勉之言,又暂时将各地藩王们稳住了。
相比之下,朱允炆的话确实有他的道理,这天下是我们朱家的,你小子刚登上皇位,正是根基不稳之时,大明的万里疆域我们当叔叔的不帮你戍守,你长了几个胆子敢交给那些外姓武将?这事傻子都不会干呀。
心神不定的藩王们暂时被稳住了,但萧凡明白,一旦朱棣起兵谋反,朝廷和藩王之间的矛盾便算是彻底爆发,一切虚伪客气的言辞都成了借口,各地藩王那时只剩下两个选择,一是跟着造反,二是忠心保皇,乱局牵扯之下,他们连独善其身都不太可能了。
朝廷和北平都在忙,大家忙得心照不宣,彼此都清楚,一旦时机成熟,便是一决雌雄的时候。
萧凡正在皇宫文华殿,向朱允炆禀报事宜,此刻的他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他师父作价五千两银子,卖给了陈莺儿。
“陛下,诸事正备,各地千户所已开始练兵,户部拨付的第一批粮草由各地知府衙门发放下去,军士们不用再务农,可以全心艹练了。讲武堂已经开始授课,武举头甲一共百余人,授守备之衔,皆充入讲武堂,其中头甲榜眼纪纲,头甲探花穆肃二人授游击将军,头甲状元……哼!头甲状元嘛,啥都没授,这会儿正在文华殿面圣呢……”
一说起这个状元的头衔,萧凡便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自己前世是个靠暴力抢劫的抢劫犯,但这辈子我已经洗心革面了好不好?我这副弱不禁风,风度翩翩的模样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吗?武状元……武状元你妹啊!你全家都武状元!
朱允炆慵懒的斜倚在龙案后的椅子上,二郎腿高高翘起,坐没坐相的不停抖着腿,见萧凡一脸愤然,朱允炆不由哈哈大笑,道:“萧侍读文武双全,一弹弓把武榜眼打趴下,这武状元的头衔当然要给你,榜眼被你打得七荤八素,差点当场晕过去,你说他好意思当武状元吗?朕若封他为状元,恐怕连朕的面上都无光彩……”
萧凡一窒,接着跺脚道:“……那你也该和我商量商量呀!”
“你一弹弓打完就骑着马跑得没影儿了,朕上哪儿跟你商量去?当时校场上万人盯着朕,朕若不当机立断,恐怕我建文朝的第一次武举便成了一出闹剧,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朕这样做也是没办法呀……”朱允炆愁眉苦脸的叹道。
萧凡想了想,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这次就算了,反正木已成舟,天下人都知道我是武状元,想换人都不行了,……下不为例啊!”
朱允炆赶忙点头:“放心,只要三年后的武举你不出现在校场上,这武状元的头衔肯定轮不到你头上……”
萧凡气道:“我有那么无敌吗我?”
“哎,萧侍读,别人为求一个状元名头抢破头都求不到,朕封你为状元你怎么这么不乐意啊?”朱允炆不满道。
萧凡怒道:“我乐意?你来当武状元试试!”
朱允炆好奇道:“当武状元不是挺好的吗?”
萧凡面孔抽搐了一下,长吸一口气道:“自从我当上武状元之后,京师市井坊间流传着一条流言……”
“什么流言?”
萧凡看了他一眼,神情悲愤道:“流言是关于我的,说我……文能提笔勾闺女,武能上马战人妻,进可欺身压美妇,退可提臀迎众基……”
朱允炆两眼发直,楞了一会儿,刚待暴笑出声,却见萧凡一脸悲愤欲绝的模样,朱允炆急忙闭嘴,一张俊脸却生生憋成了紫红色。
萧凡哀怨的盯着朱允炆,道:“你知道从那以后,我的侯府每天要收到多少京师怀春少女,银娃荡妇的情书吗?”
“不……不知。”
萧凡眼眶泛了红,狠狠一拍大腿,凄然道:“一筐一筐的啊!我家三位夫人帮我拆情书拆到手抽筋,想去应天府报官说我受到搔扰吧,应天知府死活不接这案子,说什么大明律里没写搔扰有罪……”
“萧侍读……受苦了!”朱允炆面带愧疚。
“陛下……一定要完善大明律啊!”萧凡言辞恳切。
朱允炆:“…………”
殿内君臣二人陷入沉默。
“状元及第,……多么伤感的事啊!”朱允炆慨然而叹。
“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陛下,有件事臣必须向陛下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