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雪从容不迫道:“太后娘娘,臣女已经想过了,臣女的一辈子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臣女就是这样的人,容不得喜欢的夫君在有三妻四妾,他只得爱若曦一人,疼若曦一人,不能将这份感情分给其他女人。而太子殿下已经有三妻四妾,臣女真心的不想嫁去,即便太子殿下会疼爱若曦,若曦也不想将他的感情分给其他的女人。”
太后额头阴阴青筋再跳,但是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好声好气的道:“林若曦,你不是不知道,在大历国中哪一个贵族世家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你这样的想法,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凤飞雪缓缓抬眸,幽湖般静亮的眸子带着坚毅不可动摇的信念:“臣女就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得到一生的幸福,所以臣女就是死也不会嫁给太子殿下的,求太后娘娘恩准。”
太后眉下的双眸氤氲着怒气,一拍手边的紫檀木桌案上:“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这样求哀家,哀家就会同意吗?你现在对哀家的话,就是在惹怒哀家,想让哀家治你的罪是吗?”
凤飞雪摇头:“臣女并非此意,只是臣女知道多少的女子都是因为嫁给这样三妻四妾的夫君,到最后落得孤苦伶仃一生,臣女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即使太后娘娘您今日杀了臣女,臣女也会为今天的决定死而无憾。”
太后双眸怒红,咬碎了一口皓白的牙齿,她一抬手,将檀木桌案上的茶杯打翻,跌落在凤飞雪的身边,碎了一地。
若是换做旁人一定会吓得面无血色,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着,可偏偏太后眼前的这个女子沉着冷静,处事淡然,垂下双眸娴静的站在那里。
就这样的胆识,就这样的从容不迫,不得不说让太后都觉得很是赏识,可是眼下她的怒气太盛,这是她见过第一个敢这样违背她旨意的女子,想必也是最后一个。
她咬牙切齿道:“跪下!”
凤飞雪缓缓将双膝跪在清冷的地面上,仍旧垂着双眸,看不出半点的惧怕之色。
太后娘娘盛怒起身,一挥宽大的袖口,走出了慈藻殿。
凤飞雪跪在清冷的地上,一动未动,虽然她不知道太后娘娘此刻正在想什么,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前世与李辰的生死诀别之后,她的心也在那一刻死了,不会在爱上别人男人。而这一世,她获得了新的生命,她一直坚信李辰也会随她一样获得了新生,所以她在丞相府里那样阴险的深宅中争来斗去,为的不仅仅是在丞相府里能站稳脚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生存,还为了寻找这一世的李辰。
她的爱至今为止都被李辰保留着,所以不会被其他的男人闯进她的感情世界。
她这一生为了寻找李辰而活着,所以她不会嫁给别人,若果真的要嫁去,要么她会让娶她的男人死,要不她宁肯心死,也不会爱上娶她的男人。
从晌午日光正中耀着,到夕阳摇晃着落下了西边的宫殿,凤飞雪仍旧保持着跪拜的姿态,即便双腿麻木了,整个脊背也酸痛的紧,她还是一动未动,如同一尊雕像,坚韧不拔的立在那里。
太后娘娘在拓跋天的陪同下回到了慈藻殿,当望见凤飞雪依旧跪拜在冰冷的石地上。
拓跋天星辉般的眸子微微一敛,竟然有种心痛的感觉,想去扶她起身,在他眼里,她那娇小的身子倔强的立在那里,不卑不亢,不怒不恼,如同冰山上的雪莲一样傲美的绽开,这跪下的人不是他,这门亲事也没有和他有半点关系,为何他心中会有种复杂的感觉?是可怜她,疼惜吗?还是有别的情绪?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拓跋天/朝着太后笑道:“太后娘娘,这天底下还真的有如此倔强的人?不知道她犯了什么过错,太后娘娘会这样惩罚她。”
太后在望见凤飞雪跪拜在地上,如傲松一般纹丝不动地跪在原地,真的很是让她惊讶,她走的时候是因为太后动怒,所以不想在看到这样倔强执拗的女子出现在她的眼底,她罚她跪拜,无非是想平息心中的怒火,因为在她看来,她是大历国的太后娘娘,还没有谁能这样违背她的旨意做事,她只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本以为她会跪在原地,会因为双腿麻木,又无人看守偷偷起身,或是巧言善词让宫中的婢女转告她一声,说她已经回到丞相府了。
这样一来,省的她在费心,不必在采取别的措施让林若曦知难而退,答应了太子殿下的这么亲事。
可是……她竟然是这样一位倔强的女子?竟然会跪拜在冰冷的地上三个时辰还一动未动?
这一次,她真的被眼前的女子折服了,原先的怒意也因为这一刻变成一种欣赏的目光。
“起身吧,她本就没有什么错!”
太后恩准凤飞雪起身,这也是凤飞雪出乎意料之事,她抬眸谢恩,本想起身,可是双腿已经麻木了,刚从地上蹲起,身子一歪又硬生生地跌坐到地面上。
太后见此不由得蹙紧了眉头,想到刚才她双腿受到的痛,她心底也微微泛出了怜惜之情。
拓跋天大步走去,在凤飞雪再一次从地上蹲起又歪斜了下正要摔倒时,他大手拦住了她消瘦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拉起,并扶正了她的身子。
凤飞雪微微错愕,没想到扶她起身的人竟然是拓跋天?
太后眼中闪烁一丝复杂的情绪,命了身边的宫女去扶住双腿已经麻木的凤飞雪,让拓跋天回到她身边。
她不想拓跋天与林若曦走的太近,她更不想拓跋天步了太子殿下的后尘,会被林若曦这个坚韧不拔的女子拒绝。
“林若曦,哀家今天算是见识了,你真是太倔强了,倔强到哀家都不得不佩服你、欣赏你。太子殿下的这门亲事哀家会亲自和他说,让他退了这门亲,你就安安心心的回到丞相府里吧!不过最好不要再惹事端,若是下一次来跪在哀家面前求哀家,哀家就让你跪上三天三夜,也绝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心生怜惜的。”
“臣女谢太后娘娘之恩!”凤飞雪欣喜的弯起唇角,朝着太后行谢恩之礼。
太后淡淡笑了笑,这才让凤飞雪可安心的离开慈藻宫大殿回丞相府,拓跋天也忙和太后辞别,出了大殿便命紧扶着林若曦的宫女松开了手,他亲自扶着林若曦一步一步走在宫中的长巷间。
凤飞雪心中的情绪错中复杂,她没想到太后娘娘会恩准了她的请求,准了自己不必嫁给阴森冰冷的太子殿下,她边走着,边微微笑着,在夕阳的殷染下,唇边的笑容美的如同晚霞一般玫丽。飞凤觉人动。
拓跋天有些看的痴了,没想到她的笑容会这般的美。
凤飞雪感觉到有种炙热的眸光向她探来,她缓缓抬眸望见拓跋天星辉一般黑亮的眸子,竟然是紧紧盯在她的脸上?
难道她脸上有脏东西吗?
凤飞雪抬起小手,抚了抚娇美的脸庞,拓跋天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失礼了,竟然朝着一位闺阁中的千金盯看了半天。
“若曦今日多谢五殿下相助!”
凤飞雪彬彬有礼地朝着拓跋天微笑,拓跋天耸了耸肩膀,一脸英气而又无所谓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区区小事?这对你而言是区区小事,可是对于凤飞雪她自己可就不是了,婚姻乃大事,又岂能儿戏?
凤飞雪原本虔诚的笑容,在望见拓跋天一脸自大的模样瞬间僵掉了,他们两个看来前世还真是冤家,连笑着看对方一眼,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保准冷掉,翻脸瞪起对方来。
凤飞雪甩开了拓跋天的手:“五殿下,男女之间还是要保持些距离的好!”
拓跋天抬起傲挺的鼻子,勾起薄凉的唇角,略带调侃道:“好啊!既然要保持距离,那么四小姐一会儿回丞相府,本殿下可就不送了!”
该死?他竟然想让她走回丞相府吗?没门!
凤飞雪突然纤细的小手扶住额头,歪歪斜斜地朝着身侧的拓跋天倒下,柔弱道:“五殿下,若曦一定是因为跪在地上太久了,走不动了,求殿下送若曦回相府吧!”
拓跋天气咬紧了一口扇贝般的牙齿,大手一横将凤飞雪抱在怀中,眉毛挑的老高:“本殿下不和你这般弱质女子计较,下一次最好别再本殿下面前装柔弱了,因为你和柔弱这个词一点边都搭不上,你就是活生生一母老虎。”
凤飞雪粉莹的唇瓣中暗咬住牙齿,接着将藏在怀中的白色轻纱帕子拿出遮住了娇颜,以便有人望见闲言碎语有辱了她的名节,索/性眼睛阖上,享受着这个人工软轿子小憩一会儿。
气的拓跋天眉头紧皱着,边抱着她走,边口中抱怨着:“女人,你真是重死了!”
任由拓跋天在耳边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凤飞雪还是被他安安全全的举上了马背,被拓跋天亲自送回了丞相府。
刚到丞相府门口,丞相府内灯火通明,相府内所有人竟然都站在府门外的一辆朴素的马车旁,凤飞雪隐隐感觉到,这辆马车内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人到来。
她的眸光凝紧了那辆朴素的马车,只见青色车帘子撩起,一前一后走出了两位令人惊艳不觉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