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前面再走二十里就到五台县城了。”
正在刘行暗暗立下重誓时,张扬停住咒骂声,勒马来到了刘行乘坐的马车前。
抬头看了看他,刘行问道:“派出去的硬探有回报吗?”
微微了头,张扬道:“方才硬探回报,金兵只是有股游骑在前日到过这里,但被五台厢军和乡兵给打跑了,现在县城仍然是我大宋的。城中主事的是县令孙世成和县尉李壮二人,他们仍然在从各处勾调新兵、修缮城墙中。”
闻言皱眉微微思索一下,刘行道:“我们这有将近两千人马,如果一下子到了城下,难保不引起误会。你先去通报一声,就我们是奉命来此休整、并助战协防的。看看孙、李二人作何反应,再确定我们是否进城。”
重重了头,张扬没有在话,拍马转身带上一队骑兵快速朝着五台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看到张扬拍马离去后,孙玉江走到了马车旁:“指挥,为什么不让兄弟们直接进城?您担心城中有变吗?”
冷笑一下,刘行道:“在清云观的时候,我曾听张黑子过这五台县城里的情况。有个什么紫玄观、观主紫玄道人不知使的什么妖法,竟让全城大多数男丁听命于他。那个孙县令,每每遇上重大事情都要去先跟那个自乱清净、堕入尘间的老道商量。你想啊,县令居然要听一个老道的,那老道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若那老道是金狗的细作,我们冒然进城岂不是等于自入瓮中去做鳖吗?”
“可是我们的硬探回报,他们前日才刚刚打走金狗的游骑呀!”听完刘行的话,孙玉江不解地道。
又一次冷笑一下,刘行道:“你也知道那只是金狗的游骑,可是我们这一路上所知道的是什么?是附近各县都有金狗大军攻城,而且多数都已经沦陷。为什么、为什么五台县城就只是有游骑来扰呢?完颜宗翰、银术可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难道不知五台乃是衔接河东与河北的山中枢纽之地吗?占领五台,金兵便能东西两路大军遥相呼应、至少辎重粮草互补无忧。他们为什么不来先打下这里?”
刘行这翻话一完,孙玉江的脸上也浮起了疑云,着头道:“是啊,指挥得在理。只要占五台城,太行山中的道路便等于被扼住了喉咙。他们为何不先来打下五台,而是要去占了其他城池呢?”
第三次冷笑,刘行道:“只能是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性,五台城内真的有强兵悍将在,让金狗不敢轻易来觊觎。第二个可能性,就是城内早已有了金狗的细作潜伏,他们无需强兵来攻,只需要打下周边各城后坐待五台举城归顺。”
闻言重重头,孙玉江抬头舒展开了脸上皱到一处的皮肤:“指挥所言极是,也只能是这两种可能。那我们这些兄弟不能就这样在官道上等待吧?若城中真是有金狗细作在,接到消息,搞不好不消片刻金狗就要飞骑赶来、与咱们缠斗起来吧?”
不屑一笑,刘行道:“我们还有一千颗爆炎弹、两千颗地火雷。在这荒野之地,金狗就算来上几千骑兵也不用担心。但是现在不是与金狗继续缠斗的时候,我们需要休整、毕竟我们的战马只剩下二百匹。所以,你我通传各都、立即散入两旁山林中藏好。官道上,只留下我选锋营的将士便可。”
孙玉江接令转身快步走开,刘行再对站在另一旁的万亚飞道:“你去带人将曾四哥抬到我这里,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片刻后,几个士兵将曾炜杰一抬到刘行的马车前,曾炜杰开口便大叫道:“刘大夫,你这是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呀!你们要出城便出,何必非要给我下毒、将我一起绑出城来呢?”
听到他的话,刘行面色凝重地道:“曾四哥,你是王禀的属下呀?还是张孝纯的属下呀?”
不明此问何意,曾炜杰虽是游疑却也只能脱口答道:“当然都不是,我乃是种相公的麾下,怎会是他二人的属下呢?”
“既然你不是他们的属下,那何必一定要留在太原陪他们送死呢?既然你不是他们的属下,那为什么不出城来、迎种相公大军一起解围去呢?”
“这……”被刘行一连两个问题问得不知如何接话,曾炜杰愣住了。
他心底也十分清楚太原难以真正解围,更清楚想要彻底解除太原只为只能依赖于各路军。而他是种师中的麾下,是奉命进太原城里去做联络而非帮着守城的。刘行句句在理,不由得他多做分辨。
见他无言以对,刘行望着他道:“行军打仗我是半路出家,只能算是个半吊子。可曾四哥您是行家里手,经验丰富。选锋营的班底,是你的旧部。与太原城里那些根本没太多关联的人相比,是这些兄弟值得你来带领着自保,还是城里那些人更值得你去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