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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败散六家结盟事王霸雄图终成空(中)
任是非一行离淮南城还有十里路程,刘安已经得讯,亲率太子刘迁,淮南七公和淮南三剑客以及淮南百官前来迎接。
任是非嘻嘻一笑,道:“有劳王爷玉体,下官甚是过意不去。”满脸嘻笑,哪有半分正经,一双眼睛在刘安和淮南七公身上溜个不停,尤其是在左吴头上,个没完没了。他迷倒淮南王府阖府之众,临去时,把左吴的头发剃了个精光,两月不见,左吴头发已有两寸来长,任是非心道:“他妈的,老乌龟的龟毛还长得真快,老子再剃一次。”
左吴见任是非一双眼睛老在自己头上溜来溜去,心头火起,就要发作,此行得刘安严嘱,不敢造次,狠狠地瞪了任是非一眼。任是非竟是不见,头一昂,双眼望青天。
刘安陪笑道:“任大人说哪里话来,小王有幸,得见任大人金面,实是三生有幸。”任是非道:“是吗?嘻嘻!我听说王爷最近发了一笔大财,小人穷得疯了,只好向王爷打打秋风。”这话大有讽刺意味,刘安脸上一红,道:“任大人驾临,小王自当献上薄礼,还请任大人笑纳。”
任是非道:“那可不好意思。王爷,你家大业大,吃的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用的是金银玉器,有的是珠宝珍玩,不知王爷要孝敬我老人家些什么?”
刘安万料不到,任是非一见面就公然索贿,心下恼恨,随即一喜,心道:“你公然索贿,只要本王奏上一本,不怕刘彻不治你罪。”道:“任大人瞧中什么,小人双手奉上。”
任是非心中另有打算,他一见面就索贿,目的是要激怒刘安,好趁机发作,派兵把他抓了起来,岂不省去一番手脚,刘安老奸巨猾,竟是不上当。另生一计,道:“王爷,你礼贤下士,聚得这许多能人,可不容易啊,怎不给下官引见引见?”
刘安道:“本王一时糊涂,竟忘了此节,还请任大人见谅。”把刘迁,淮南七公和三剑客以及文官武将,一一引见。引见苏飞六人,互道久仰。一到左吴,任是非道:“王爷,这就是左吴左先生?”刘安心道:“你不早就认识了吗?”道:“正是。”任是非道:“不对吧。下官听说左吴左先生是个秃头癞痢子,怎么头上有毛?王爷,下官见识浅薄,你有没有骗老子?”
左吴勃然大怒,双眉一轩,就欲发怒,刘安瞪了左吴一眼,左吴才不敢发作,道:“任大人说笑了,本王怎敢骗任大人?”
任是非心道:“谅你刘老乌龟也没这个胆。就算你有这个胆,也没这个能耐。”道:“王爷说他是左先生,下官就权当他是左先生。左先生也真是的,秃头癞痢子不做,要留毛,要留又不留长点,不短不长,和那个毛,长短差不多。嘻嘻!”
三剑客和淮南八公不睦,互不相能,任是非说话有趣,不住嘲笑左吴,只觉大快吾心,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左吴已给任是非讥嘲得无地自容,三剑客嘲笑,哪里还理会王爷的严令不严令,怒不可遏,一掌向荆大先生当胸拍去。这一掌,他含怒出手,威不可挡,荆大先生万料不到,他竟敢不顾王爷的严令,冒然出手,等得惊觉,要想闪避,已是不易,只得双掌上举,希图对上一掌。他和左吴功力相去甚远,无论如何接不下这一掌,就在双方掌力欲接未接时,斜刺里一股掌风飘来,化解了左吴这一掌。出手的正是任是非,他和左吴站得近,见他出手,本想不救,转念一想,心道:“这三人和左吴老乌龟是死对头,这次败盟,正好从三人身上下手。”左掌拍出,化解了这一掌。任是非此时功力已远胜于左吴,左吴被任是非一掌击得心口气血翻涌,连退三步,才拿桩站稳,任是非仍是神定气闲地站在当地,浑若无事。
左吴一击不中,还要再击,刘安和苏飞等人已隔在中间。刘安喝道:“左先生,不得无礼。”刘安原本对左吴甚是敬重,倚若干城,只因小桃红一事,心存介蒂,已没有先前那么尊重,见他竟敢当众违背自己的将令,才出言喝斥。
刘安这一喝,已是怒极,碍于在钦差大人和文武百官面前,不便发作,强忍怒气,哼了一声,道:“任大人,这是荆大先生,这是荆二先生,这是荆三先生,他们三人被人尊称为三剑客。”他恼怒左吴,对三剑客介绍起来,刻意尊重,礼敬有加。
三剑客受宠若惊,忙道:“小人匪号,不敢有劳王爷挂齿。”刘安道:“三位也别客气,武功高强不说,人品极佳。快见过任大人。”三剑客不知骨头轻了几斤几两,忙道:“谢王爷谬赞。任大人少年英雄,委实了得,我兄弟三人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睹芝颜,实是三生有幸。”
任是非道:“三位大哥说哪里话来。小弟就爱胡闹,要是三位大哥在的话,小弟哪有这个胆。”大拇指一竖,赞道:“三位大哥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小弟仰慕得紧,今日得见三位大哥,小弟开心得很,还请三位大哥指点小弟几招剑法。”任是非心想三人既被称作三剑客,在剑法上自有独得之秘,才要他们指点剑法。
三剑客从漠北回来,听说任是非洗劫淮南王府,大是不服,心想要是自己三兄弟在的话,任是非哪能横行,这都是淮南七公无用之故。任是非亲口承认不如自己,心中之欢喜难以言喻,齐道:“任兄弟过谦了。要是兄弟不嫌弃的话,我们就互切磋切磋。”任是非道:“一定,一定。”
刘安介绍完文武百官,任是非把张汤三人介绍给众人。寒喧毕,任是非和刘安并辔而行,来到淮南王府,刘安恭迎任是非进府。几月不见,刘安竟然把王府重修一新,任是非倒也佩服刘安神通广大,在短短的数月间,尽复旧观。
刘安命人摆上香案,率领刘迁和淮南七公,三剑客和文武官员,跪倒在地,任是非取出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淮南王叔讳安,夙兴夜寐,劳心国事,拱卫京师,功德茂焉。然年事已高,朕甚悯焉,特赐几杖,不朝。卿当自重,强饭食。钦此!”刘安叩头谢恩。任是非把圣旨递给刘安,道:“王爷,皇上对你还真不错。不要令皇上失望。”刘安道:“全仗任大人从中美言。”任是非道:“美言没有,实话实说倒是真的。”取出几杖,递给刘安,刘安谢过皇恩收了。
当晚,刘安大开宴席,为钦差大人任是非接风洗尘。刘安和百官轮番劝酒,谀词如潮,颂声大作。任是非不失时机地大赞三剑客剑法了得,当世少有,英雄过人,罕有其匹,直喜得三人嘴也合不拢。对淮南七公,任是非爱理不理,不时冷嘲热讽,直把七人气得七窍生烟。
饭后,刘安亲自恭送任是非回行辕。刘安本要把任是非的行辕设在王府旁边,任是非心想要是在王府旁边,行事恐有不便,把行辕设在离王府甚远,靠近城边的一座大宅里。这宅院的主人听说钦差大人选中了自己的房子,喜出望外,搬了出去。一行人回到行辕,分宾主坐定,小校奉上茶水,闲谈了近半个时辰,刘安才请安,辞了出去。
刘安去后,曹万淳来报,据小校传回的消息,还没有发现五家使者。任是非要他再探,另外要他多派人手,潜伏在王府左近,注意王府人众进出,刘安及他手下重要人物,犹其要多注意。曹万淳领命,自去办理。
朴天正道:“兄弟,今天是八月初八,离十五不过还有七天,想来五家使者已经到了,不知兄弟有何妙策?”
任是非道:“小弟琢磨着,这五家使者还没到,要是到了的话,定然逃不过眼线,被查了出来。小弟琢磨着,这些使者将在一二日内到达。只要他们到了,小弟就可以上下其手,定要他们反目成仇。”
任是非要大家回房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好办事。
一觉醒来,任是非起床用过早点,带领张朴风三人径去淮南王府。刘安得报,把四人迎进府去,客套一番。任是非道:“王爷礼贤下士,广结高人,下官也学了一点三脚猫功夫,不自量力,想向各位请教几招,不知各位前辈能不能赐教?”
刘安道:“任大人过谦了,大人是玄真道长的高足,艺业惊人,和大人切磋,人生幸事,刀枪无眼,大人贵体……”任是非心道:“老乌龟露出尾巴了,想置老子于死地,哼,没这么容易。”道:“王爷放心,我们点到为止,就用木刀竹剑作兵器。王爷,你如何?”刘安道:“任大人有此雅兴,本王不敢不奉陪。”任是非道:“多谢王爷恩准。我们是切磋武功,彼此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不用拼得你死我活,每次只比十招,十招一过,就得罢手。并且,不能伤到对方,要是伤到对方,就算违规。王爷,违规的人,该如何处罚?”
刘安心道:“你烧我王府,盗我府库,坏我名声,本王和你仇深似海。”道:“要是伤到对方,军法从事。”任是非道:“王爷金口玉言,一字千金,下官无异言。要是有人故意要对手伤害自己,又当如何?”
刘安正在打这个主意,心道:“本王要左先生故意伤在你任是非手下,本王就可名正言顺地置你于死地。”他知道左吴恨任是非入骨,只要能杀得任是非,不论做什么事,自是甘之如饴。任是非先行说了出来,自是行不通了,道:“亦是军法从事。”
任是非道:“就请王爷选五人作公证人。”刘安道:“就是任大人,朴大人,本王,苏先生和荆大先生充充数。”任是非道:“如此甚好。”任是非借切磋为名,目的在于拖住刘安,要他不能去和五家使者见面。
任是非道:“王爷武功盖世,下官不自量力,就请王爷指点一二。”刘安道:“任大人过谦。还请任大人手下留情。”
二人往场中一站,说声请,同时出手。刘安左掌向左划个半圆,呼地一声,击向任是非右肩,右掌由外向内划个半圆,击向任是非胸膛,正是一招如封似闭。这一招攻守兼备,刘安是前辈,不能全是进攻招数,才用这招如封似闭。
任是非左手连弹两下,正是天机指力,两缕指风飞出,点向刘安双手劳宫穴,右手拂出,径拂刘安左手曲池穴。刘安右手化掌为拳,直击任是非面门,左手化为擒拿手,反拿任是非腕脉。任是非脚下千变万劫步法一展,向左一晃,转到刘安右侧,右手拿向刘安右肩,左手中指一弹,点向刘安肋下章门穴。刘安赞声好,右臂横扫,直击任是非右肩,左掌从右肋下穿过,直拍任是非右肋。任是非左足支地,一个右旋,避了开去,转到刘安背后,左手拂出,正是手挥五弦,径拂刘安督脉一十八处大穴,右手五指连点,点向刘安左掌右臂右肋十三处要穴。
拆到这份上,刘安已处劣势,要化解危局,要么前跨,要么向左移动,不论是前跨,还是左移,任是非都会乘胜追击。刘安双脚一用力,身形象铊螺一样转个不停,急速上升,双手连挥,破解任是非的攻势。任是非飞身而起,追向空中。二人直飞上三丈开外,才止住了上升之势,落向地面。两人脚沾地,堪堪拆满十招,同时收招。两人这番比斗,竟是平手,谁也赢不了谁。
刘安哈哈一笑,道:“任大人果然了得,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任是非道:“这都是王爷手下留情。要不然,下官早已落败。”刘安道:“任大人,别往本王脸上贴金,本王已尽了全力。”
要是别人,拆到这份上,自会大起惺惺相惜之念,对刘安来说,他和任是非仇深似海,不仅没有相惜之意,反而更增妒意,盘算如何置任是非于死地。任是非数月来,连番和高手激斗,经验日丰,人极聪明,得天独厚,用功又勤,功力突飞猛进,竟可和刘安打成平手,心下甚是得意,心道:“哼!刘安老乌龟,你以为老子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要是老子怕了你,就不叫任是非,跟你姓,叫刘是非。”
刘安故示大方,伸出左手,欲拉任是非的手,任是非也不怕他弄鬼,伸出右手,握住刘安的手,二人相携入座。
在座诸人,除张汤外,均是武学高手,见识不凡,二人拆招,变化无方,奇幻莫测,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无不大声叫好。就是左吴,也忍不住叫好,心道:“上清真气当真了得,任是非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武功,要是贫道得到的话,凭贫道的才智,假以时日,六大高手自是不在话下。”贪念又炽,盘算如何把《上清诀》弄到手。
刘任二人休息,朴天正和苏飞过招。任是非见识过朴天正的轻功,却未见他动过手,此时瞧来,朴天正一招一式,法度谨严,节奏分明,绵绵不绝,拳断意不尽,俨然一代宗师气概,大为放心,知道凭苏飞的武功,要赢朴天正很难。果然,二人拆完十招,不分胜负。
苏朴二人拆完,接下来是风天南和田由过招。风天南自知武功相差太远,把任是非教的武功施展开来,全取守势,守得风雨不透。田由明知武功高出对手甚多,十招拆完,也不能摸到对方一片衣角,不禁微有怒意,碍于刘安的严令,不好发作,只得以和局收场。风天南万料不到,竟可接下田由十招,大喜若狂,对任是非感激无已。任是非见风天南武功精进不少,也代他欢喜。
这天,一干人讲文论武,自有一番胜况。一会儿,任是非和刘安放对,拳掌见高低,一会儿又和淮南七公过招,比拼内力拳脚功夫,一忽儿又和三剑客比剑术。任是非和淮南七公过招,施展浑身解数,猛打狠揍,定要七人在十招以内落败或是处于下风。尤其是对左吴,更是毫不留情,定要他颜面无存。左吴一见任是非的面,怒火急涌,面对面放对,更是难以克制,心躁气浮,往往在十招之内落败。左吴落败,任是非大放厥词,冷嘲热讽,毫不留情面,三剑客从旁推波助澜,左吴恼羞成怒,几次要和任是非拼个死活,都是刘安喝斥,苏飞等人劝解,才算了结。左吴大失高手身份,刘安大起鄙薄之意,喝斥起来,越来越不留情面。
任是非和三剑客过招,存心相让,不是让他们打成平手,就是自己勉强胜得一招半式。他武功远胜三人,人又机伶,如此做作,竟是不露丝毫痕迹,刘安还真以为三剑客剑术过人,连任是非都抵敌不住,对三人好生敬重。任是非对三人大肆颂扬,谀词如潮,他聪明机灵,伶牙俐齿,拍起三人马屁来,不着丝毫痕迹,当真善颂善祷。三剑客乐得快疯了,浑身轻飘飘的,浑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还真以为自己剑术了不得,天下无敌。
朴天正和风天南知道任是非的用意,对淮南七公,丝毫不放松,对三剑客让得一招半式,再谦恭卑词,大肆颂扬一番。三剑客神采飞扬,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喜悦之情,难以言喻。
三剑客和淮南七公放对,不是对手,难以走满十招。淮南七公和三剑客在刘安面前争宠,互不相能,早成水火,有此良机,淮南七公哪会留情,狠打猛揍,定要三人出乖露丑。左吴心中不愤,积郁已久已多,不能向任是非发泄,就发泄在三人身上,三人就有得苦头吃了。不过,这也不要紧,有任是非在,他说三剑客要是长剑斜指,左掌跟进,或是剑走轻灵,圈转反刺,或是剑中夹掌,定可打败淮南七公,只是三人心存仁厚,不忍心下杀手。任是非武功高强,识见不凡,说出的招式,方法,若合符节,众人无不恍然大悟,心想果然如此。刘安心想三剑客剑术了得,先前把他们的位次定在淮南七公之下,大错特错,一定要把三人的位次排在七人之上。
如此比武,别开生面,众人兴趣不减,直到二更,不得不作罢。临去时,任是非提议,明日再比。钦差大人提议,刘安不好不给面子,只得允了。
回到行辕,曹万淳来报,发现四起可疑人物,正向淮南而来,预计明日可到。任是非嘉勉了一番,要他们注意这些人的动静,曹万淳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