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他依然很粗暴地将我的手拽出来,轻描淡写地说:“我现在没心情做这些事。我已经累了一整天了,你最好消停一些。”
我的眼泪就这样掉了出来。
飞快地把手拿出来,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觉得自己太贱了。
黑暗中,我伸手捂住了嘴巴,我怕自己呜咽出声音来,我怕被他知道,在隔着不到10厘米的地方,我哭成了狗。
忽然,他腾一声坐起来,冷冰冰地说:“我还是去客房睡吧,你这样闹得没完没了的,我明天没法上班。”
随着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掉,我做了起来,对着被关上的门发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没在家里了,这一次,没纸条,什么也没有。
他所有的冷漠来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太让人匪夷所思,我苦笑了一下,跑去茶几上拿了手机,打给了张百岭。
可是,张百岭的电话一直在关机。
放下手机,我盯着屏幕发呆,想着张百岭该不会是反悔了吧?我要不要直接去催催?
中午在做饭的时候,手机突兀的响了。
打来电话的是黄思敏。
我一接通,她就挺高兴的语气说:“陈三三,周正明被检举了,早上就在盛德被带走了。”
我哦了一声,没应是自己做的,而是急急忙忙地问:“为什么被带走了?”
黄思敏压低声音,慢腾腾地说:“贪污,做假账,伪造标书,还有涉嫌伤害。这是内部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张明朗做的。”
我又是哦了一声,心里面满是苦涩。
张明朗张明朗张明朗,现在的张明朗,我已经抓不住了。
他也未必会为了我与周正明大动干戈了吧。
有点意气阑珊,挂掉电话之后,给小猫喂了食,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到楼下随便上了一趟公交车。
在车的摇曳中,我看着这个城市的风景在眼前掠过,先是清晰然后变得模糊,在这样灰蓬蓬的一片景色里面我忽然想起那一年,张明朗笑着跟我说深圳是一座不错的城市,他说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真的一无所有。
属于我的东西,早已经在岁月的蹉跎中被消耗殆尽。
等我们慢慢长大,就会发现爱情其实并非那么万能,在生活的面前,它有的是弃械投降的时候。
而我,竟然不敢怪那个男人。
想得越多,我竟然很困很困,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到了终点站,我这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宝安福永这边。
这个时候正下着朦胧的小雨,可能是工作日,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我觉得我是时候该走了,我想掏出手机给那些为数不多的朋友发一个道别的短信。
迟疑了一下,我先给谢存辉发了一个。
刚刚发出去不久,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一接起来,谢存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站在路边接了起来。
他挺直接地问:“你想干嘛?”
我无所谓的语气说:“不想干嘛,不想再在深圳了呗。”
谢存辉哦了一声,淡淡地说:“你想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怔了怔,用更淡的语调说:“谢谢,不用。”
谢存辉忽然呵呵笑了一声,慢腾腾地说:“我压根不是为了陪你,我也觉得这个城市呆腻了,想去其他城市碰碰运气。”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有个新来电打进来的提示。
看了看屏幕,上面周佩玲的名字一直一直闪着。
我若无其事地对着话筒跟谢存辉说:“这事再说吧,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哈。”
挂了谢存辉的电话,我给周佩玲拨了回去。
我是懒得跟这样的人说话,但是我想听听她在电话里面疯狂发飙想弄死我又弄不死我的样子。
然而,当我神淡气定地说了一声你好之后,电话里面的女人却异常冷静,她说:“陈三三,出来见见?”
我确实想在离开之前会会这个老妖婆,至少也得把她气得半死,再甩她一巴掌,心里面才能痛快一些,所以我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