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把手机微微抬起来看了看,已经显示音频发送成功了,所以我扬了扬手机,淡淡地说:“好的,我也想看看大家是相信你的一派胡言,还是相信录音里面你的这些威胁。哦对了,说不定这个拿去报警还能给你定罪,毕竟你竟然想让我去推一个孕妇下楼。”
话刚说完,张文耀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黑得跟刚刚才被泼了墨水似的,他冷冷地打量着我,半响才慢吞吞地开口说:“你以为我不会把你的手机抢过来么?得意什么,女人就是天真。”
我嘲讽地笑笑说:“哦,刚才我把录音发出去了,就算你把手机砸了,我也有备份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姐,然后你还要给我道歉,说你不该对我那么不客气。你把我夸高兴了,我就把这事当成没发生过,要不然,走着瞧。你知道的,失去了孩子的女人,有时候疯起来,我是个女人都怕。”
张文耀怔了怔,忽然饶有兴趣那样子斜视着我,无所谓地笑笑说:“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滚开,别唧唧歪歪的,本大爷没空陪傻逼聊天。”
说完,我一个伸手过去拉住了门柄,而张文耀忽然挺好说话地闪开了。
闪开之前,他还不自觉地来了一句:“没劲。”
从这个房子里面出来,我才发现自己被闷出了一身汗,脸依然烫得吓人,我站在路边等了好一阵,没看到有的士经过。
以前徒步走过这一段路,我知道这边几乎是没车的,只能走到玫瑰海岸那个站台等公交车。
有点无奈,我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往前走,脚下就跟踩了棉花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反正我觉得自己今天运气有点不好,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阴沉沉的天忽然飘雨了。
没带伞,往回走也不是,往后走也一样的,我就直接成落汤鸡了。
幸亏m357上面人不多,我有位置坐,上车睡了好几觉之后,直接就回到横岗了。
回到家里面,更是昏昏沉沉,感觉感冒特么的又加重了,洗完澡换完衣服就直接跑去睡了。
在睡梦中,我梦见张明朗回来了,可是他却在翻箱倒柜找结婚证,要拖我去离婚,然后我眼睁睁看着结婚证被绞碎,硬生生被换成了离婚证。
我越梦越觉得可怕,一直喊自己赶紧醒过来,一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
外面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切菜,菜刀与砧板撞击的声音。
爬下床,光着脚走出去,看到张明朗背对着我,切菜切得身体有点微微的抖动,他穿的还是白色衬衣,让人看着就有走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可是,那只是冲动而已,我按耐住自己,就站在那里一直一直看着。
看着我的少年,曾经陪伴我整个苍白无力的青春的少年,曾经给我一段义无反顾的初恋的少年,变成了今天这样似乎是参天大树的样子。
而我,绞着手指看了看自己,我的手上依然只有纹络清晰的掌纹线,然后其他的一无所有,空空荡荡。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眼神的注视,张明朗忽然转过身来,一看到我就说:“起床了?过来先喝点汤吧。”
我缓慢地走过去,坐到了餐桌那里,他从热气腾腾的锅里面给我打了一碗汤放在面前,语气听不出情绪,他说:“怎么感冒变严重了?”
我把头埋下来,装作放了太多盐的汤很好喝的样子一直喝一直喝,半响才说:“可能是睡太久了吧。”
他哦了一声,又是说:“今天你没出去吧?”
我嗯了一声。
吃完饭,我看了看手机才发现已经是九点了。
我打算去洗碗,然而他却让我去洗澡,早点睡。
拗不过他,我只得听他的了。
出来的时候,我还带着浑身的水汽,他就坐在沙发上面看电视,还是看的美剧,小猫就以抗拒的态度,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以抗拒的眼神望着他。
我看到这一幕,问他怎么了,他说小猫对他有敌意,可能慢慢就好了。
我哦了一声,忽然一个冲动凑过去,挨着他坐下,伸手过去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可是,他像是被什么蛰了一样,飞快地挪开了身体,却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他说:“你身上太烫了。”
我低下头来,这一刻我很想问到底我们之间怎么了,可是我终究是懦弱,我觉得我还是要赶紧解开这样的困局。
我站起来说:“我先去睡了。”
可是我才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他的声音。
他说:“陈三三,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