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像是着了一把火,干涩得难受,慕容微雪好容易才发出了声:“青玉……手镯……手镯不见了……”
青玉这才看到慕容微雪的右手腕上竟是空空如也,平时从不离身的“碧落”银镯,此时竟然不见了,这下子青玉吓得一下子瘫坐了下来,她是自小就伺候慕容微雪的,那银镯对于慕容微雪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最是清楚,现在银镯不见了,只怕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都有性命之忧。
“娘娘,娘娘,你忍着点,奴婢这就去给你找。”
青玉愣了一会儿,随即赶紧地下了软榻,喂了慕容微雪几口水,然后赶紧地四下开始寻找,把慕容微雪早上去过的地方都寻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青玉急的脸色腊黄,赶紧地又叫了所有的宫女儿太监在殿中寻找银镯,过了好一会儿仍是没有找到,青玉急的跺脚,又赶紧地带着下人去宫外找,她是记得慕容微雪是送了成卓远出去的,只是却不知道银镯是否丢在外头,也不知道是否让人捡了去,一时间急的浑身大汗。
“都好好找找娘娘的银镯!不管是谁找到了,那你都重重有赏!”青玉记得对一众下人喊道,“若是找不到了,你们一个个就别想活了!”
“是,奴婢/奴才遵命!”那些子小宫女儿小太监赶紧地蹲下来四处寻找,心里面一边害怕,一边还在纳闷,娘娘什么好东西没有,怎么这样重视一只素银镯子呢?瞧着青玉姑娘给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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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万岁爷春日围猎的大日子,按说周瑾是应该随身跟着的,但是成卓远却放了周瑾这一日休息,到底是因为什么,周瑾自然心知肚明,但看成卓远带去了哪些人,他自然就知道成卓远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思的,所以这时候他自然不能出现在猎场的,想到这里,周瑾不由得苦笑起来。
“周瑾,你说这万岁爷和男妓有什么区别?”
那一日,成卓远这样幽幽地问他。
现在周瑾回想着那一日成卓远脸上讥诮的笑,心里面又沉重了几分,他是和成卓远一道长大的,成卓远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个男子虽然自小就不得圣宠也是最不起眼的皇子,但是偏偏他自小就最有帝王的骄傲和冷漠,所以不是真的逼上了绝路,他又怎么会这般悲壮决绝的壮士断腕?
这三年,成卓远是如何苦苦撑着的,点点滴滴他都看在眼里,所以,纵然他心里面一直怀着对慕容微雪的爱,却也从来没有任何僭越之心,按照他的想法,这一生,他都会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的,因为他知道慕容微雪的眼中只有成卓远,而成卓远的心中又何曾有过别人?
这三年无论如何艰辛,如何险阻,成卓远却从来都是这样的坚守着,不管赵志胜和陶连亭如何刁难,也不管太后怎么训斥,更不管天下人怎么样,他都一心一意地守着江山,守着他的慕容微雪。
只是还是到了受不住的这一天,这样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的天池,这样让他的父皇付出多大牺牲才换来的天池……
他绝不可能选择做一个绝好的夫君,他只能选择做一个英明的天子。
周瑾觉得自己惭愧,惭愧自己心中竟然怀揣着对慕容微雪爱,惭愧自己不能再为成卓远做更多,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今日一早,成卓远浅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周瑾,今日你不必跟着了,有你在,只怕这个男妓朕演不下去。”
那时候,周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笔直地跪在成卓远的面前,就那样一直跪着,像一座沧桑破败的雕像,直到再也听不到成卓远的脚步声,直到感觉浑身都彻骨的冰凉和绝望,周瑾的泪这才涌出,一滴一滴,落在御书房深红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