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风接过那件泛黄的衣衫,凑到微弱的蜡烛边上看,的确是有那么几行字,但是慕容南风却一个也不认得,慕容南风怒从心生,反手向身后一用力,匕首立时刺进了那老妇人的胸口:“本王说过,要是给不出本王一个相信你的理由,本王就杀了你,不好意思本王信不过你。”
老妇人双目圆瞪,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瘦弱的身体在瑟瑟颤抖着,枯槁的手却紧紧地握住慕容南风握住匕首的手:“小王爷,那是白夫人用外族文字写的,你自是看不懂,他日你有机会能够看懂了,就必定能够得知白夫人和二小姐的一番苦心,小王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身如何要骗你……”
慕容南风其实刚才就已经相信了这老妇人的话,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如今看到这个老妇人浑身鲜血却兀自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哪里还有不相信的理由?一时间悲愤难平,慕容南风声泪俱下,仰天长啸。
慕容南风突然觉得那双紧握自己的双手忽然猛地一松,慕容南风低下头却见那老妇人已经向后仰了故去,慕容南风赶紧上前抱起老妇人,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你醒醒,本王信你,本王信你……”
“小王爷,还有……”那老妇人艰难地低声叫着。
“本王在,本王问你这件事还有何人知道?”慕容南风急忙问道。
“没有,再没有人了,还有小王爷,二小姐服毒之前给我一本奏折,说是贤妃娘娘让你秘密传出来的白老丞相还未搜集完的慕容肃以及朝中大臣的犯罪证据,还有她亲手血书的慕容肃犯下的灭绝人伦的滔天之罪……二小姐让我在她死后就设法离开慕容府……让我找个机会把奏折呈给万岁爷,她说即便万岁爷知道慕容肃的种种劣迹,但到底慕容肃手腕通天,万岁爷必定是一时也难奈何那老贼……慕容肃阴险狡诈,势力实在不容小觑。”
“二小姐怕小王爷你沉不住气,所以她让我等到小王爷年满二十岁的时候再告诉小王爷这其中的原委,若是小王爷报仇无门便就去可以找万岁爷,万岁爷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咳咳……果然,白老丞相走后,慕容肃就一路扶摇直上做到了丞相之位,如今又被封为慕容王……却无人知晓,这背后竟背负着白氏一族一百六十三条人命,委实天理难容!”
“小王爷,老身从慕容府出来之后,便就整日在皇宫四周流连,希望找到机会把奏折呈给皇上,但是一连十五年都没有机会……直到去年的一个时机……老身竟然在京师遇到了白夫人,当年一别,不想她竟然入了宫,我就让她暗中代为转交奏折……”
说到这里,老妇人又是一阵猛地咳嗽,鲜血四溅,瞳孔也开始放大,显然是死亡前的征兆,慕容南风使劲儿地晃动着老妇人的肩膀:“喂!喂!喂!告诉我,她是谁?她的名字叫什么?告诉我,我娘是谁?!”
那老妇人嘴角抽搐着:“她是……是……皇……”话未说完,身子一僵,断了气。
“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谁?!”慕容南风却兀自死死抓着老夫人的肩膀死死摇着,眼中皆是疯狂的颜色,直到那老妇人的头蓦地一歪,嘴里的鲜血流到了慕容南风的手上,慕容南风这才蓦地停住,缓缓地放开那老妇人。
慕容南风盯着自己手上的那抹耀眼鲜红,明明那血是温热的,但是他却觉得那像是蛇吐出的毒液,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自己,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冷。
半晌之后,慕容南风蓦地走到那桌子前,拿起蜡烛,点燃房中一应物品,然后将蜡烛丢到床上,看着那火焰渐渐将老妇人吞噬,慕容南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开。
翻身上马,耳边是“噼里啪啦”地燃烧的声音,慕容南风的眼中都倒影着那明黄的火焰,僵硬着脸,没有表情,然后蓦然死死握着马缰,策马扬鞭而去。
他此时此刻,一颗心宛若在油锅里煎煎熬熬,脑中也是一片混沌,但虽是如此,他却也知道,他必须要在西山护卫发现之前赶紧离开,而且他现在需要马上去一个地方,一刻都等不及。
“驾驾驾!”慕容南风狠狠地抽打着马,那马儿吃痛,拼命地朝前奔着,寒风凛冽,宛若锋利地刀子一般割着慕容南风的脸庞,但慕容南风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反倒是手中的马鞭抽得愈发起劲儿,慕容南风只恨自己当时没有骑自己的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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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慕容南风来到了太子府门前,那马儿早累的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怕是活不过一时三刻。
慕容南风看着那金粉写就的“太子府”三个大字,还有那牌匾旁边两个贴着硕大喜字的大红灯笼,慕容南风心中的怒火便就在一瞬之间蓦地就烧遍了全身,这一日喝得酒,这个时候都在血管里沸腾起来,慕容南风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都会被烧着。
“雪儿!雪儿!”慕容南风奔过去,不顾侍卫的阻拦,拼命地拍打着那紧闭地朱色大门,一声一声都是歇斯底里,“雪儿,你出来!雪儿!”
“小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小王爷!”侍卫自然认得出这是慕容小王爷,所以万万是动不得的,但是却也不能任由他在太子府乱来,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洞房花烛夜,自是一点乱子都不能出的。
“雪儿!雪儿!雪儿!”此时此刻,慕容南风却只叫得出这个名字,手板早拍的通红麻木,慕容南风却停不下来,简直像个疯子似的。
那些子侍卫看着害怕,若是慕容南风出了事儿,他们自然也是担待不起的,但是却也不能由着慕容南风这样胡闹下去,所以一个侍卫大胆子过来扶慕容南风,一边宽慰,道:“小王爷,小的知道您一向最是疼爱妹子的,但是如今太子妃……啊!”
“胡说!她不是我妹妹!不是!从来都不是!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我妹妹!不是!”慕容南风蓦地一把死死抓住了那侍卫的前襟,眼睛中的血红简直像是一只发疯的兽,那侍卫还来不及惊叫,慕容南风已经发疯地禁锢住他的头,猛地撞上那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那大门上面原是包着一层厚厚的铁皮,那侍卫登时就晕死了过去,慕容南风却兀自停不下手,一遍一遍撞着那扇门,鲜血长流,脑浆飞溅,一时间溅的慕容南风浑身都是,慕容南风头上的头冠早就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那一头青丝也早已散开,激烈着飘飞着,模样甚是恐怖,“开门!雪儿开门!雪儿!跟我走!雪儿!”
其他的侍卫都被慕容南风的疯狂模样吓得顿住脚,都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退,纷纷惊恐不已,一则是慕容南风势若疯癫,二则慕容南风武功远在他们之上,且身份贵重,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侍卫赶紧从侧门进去找人。
那侍卫刚进了府中,便迎头看上了赵如海正怒气冲冲地带着人匆匆朝这边走来,不等他说话,赵如海已经厉声问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闹得这么大的动静,竟不成想你们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今儿是个什么日子,你们竟然也敢不当心,真是活腻歪了吗?!”
那侍卫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想着慕容南风的模样,兀自吓得牙齿打颤,说话也不利落:“赵公公……不是咱们不当心……只是……只是外面……外面有……”
“不中用的东西!竟连句利索话都说不成!莫不成真见鬼了?!”赵如海气得一脚将那侍卫踹到在地,然后挥手对身后的侍卫,大声喝道,“走,咱们出去瞅瞅,你们一个个可都仔细了,竟然有人敢在太子殿下大婚之夜找死,你们务必要将那人拿下!要不然,挨板子倒是小事儿,只怕你们也甭指望活过明日!”
“是!属下遵命!”那些子侍卫赶紧答应,脸上皆是肃穆,手也都搭在了宝剑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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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小王爷,您冷静一下,不管您找太子妃有什么事儿,也需等到明日一早……啊!”一个侍卫小心翼翼地劝着,只是话未说完,就蓦地一阵拳风迎面袭来,等到那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摔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上面,只听得到几声骨头折断的声闷声,然后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下来,已然晕死在地上。
剩下的几个侍卫自然再也不敢吭声,赶紧地都退后去查看那侍卫的伤势,越看越是心惊胆战,这侍卫已然没了意识,却兀自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瞧着必定是胸骨折断伤及了内脏,才会这样大出血,怕是活不长了。
“雪儿!雪儿!跟我走!雪儿,你出来啊!雪儿!”慕容南风丢开手中那早死去的侍卫,一遍一遍发疯似得踹着门,声音都喊得嘶哑了,却兀自停不下来,反倒越来越疯狂,“雪儿!跟我走!我再不是你哥了!雪儿,你听到了吗?!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