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瘴疬也非无药方可治,搜索医书,千年以来,治瘴的药方就有十五六种,淮东也往夷洲岛投入大量的医药资源——种种手段用下来,即使远不能彻底的杜绝瘴疬,也能将损失控制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一旦夷洲岛形成一府数县数十万人口的居住规模,又依托南洋航线,成为崇州、明州与南洋诸岛衔接的跳板,即使宋家这时不投向淮东,奢家也将失去依赖闽东沿海地区跟淮东对抗的可能。
宋博进岛,只是粗略的看过表面,孙尚望不吝啬言语,介绍起夷州岛开发的一系列细节,要让宋博从根本上晓得,至少东南的形势已经不在奢家了。
这时有一艘大船从金竹溪上游过来,没有在夷州城停靠的意思,到近处才看见船舱黑黝黝的所装都是煤石,直接往溪口行去,看样子是要直接出海。
“这煤石是运往哪里?”宋博问道。
“崇州?”孙尚望答道。
“淮阳也产煤,素来都在淮东的控制之下;从淮阳运煤去崇州,不是比夷洲方便?”宋博说道。
“看上去淮阳、夷洲远,但内河船慢且小,海船行速快而船大,相比较下来,夷洲的煤到崇州还廉价一些……”孙尚望介绍说道,“再说淮阳的煤也略有不足。”
前朝时,淮阳煤就供江宁、维扬等地,盛时达百万石计,此时竟然不足供崇州,想想也叫人感慨。
看着运煤船的大小,载量差不多有四五千石,五支高桅耸立入云——淮东运煤都奢侈的用上五桅巨船,宋博实难想象还有哪家势力能有资格与淮东在东海之上争雄?
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资格的问题——想到姐姐之前说过燕胡在登州有发展水营的决心,这时候想:这会不会是淮东的陷阱?
淮东的造船资源要远比燕胡富裕。
即使燕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建成水营,甚至还会取得一系列的胜仗,但只要一败,燕胡水营就会元气大伤,而依淮东的造船能力,败上十回八回,都未必会伤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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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发展水营,燕京城里也是争议纷纷。
既然视淮东为劲敌,那往淮东派遣密探、暗桩,搜集淮东的情报,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对淮东的认识,自然也是越来越清楚。
徐州失利,使得淮东的徐泗防线变得整固,燕胡在山东、河南一线转攻为守,但淮东在庙山岛、津卫岛等岛屿为基地,部署水营兵力,将触手始终伸进渤海湾不收回来,就叫燕京城里有如芒刺在背,终日难安。
庙山岛距登州城就十余里,津卫岛离津海城更近,都不到十里;淮东在这么近的距离部署精锐战力,随时能够袭扰从辽阳到即墨的数千里沿海线。
更为恐怖的,淮东兵马通过海路转移的速度相常快,也非常的隐蔽跟自由。
奢家在浙东、浙南的战事接连失利,就是燕胡不得不深思的前鉴。
十二月下旬那赫雄祁给调到山东东部,就有卫戍海疆之意。从登州、莱州、沧南、津海、昌黎、榆关、辽阳以及金州等地,山东以那赫雄祁为首;从榆关到沧南,以叶济白石为首;辽阳、金州也都用宿将,建立一要简陋的海疆防线,就是为了防备淮东兵马从燕蓟、两辽等腹心之地进行大规模的登陆。
叶济儿在这条防线上投入十万兵力,其中更有东胡精锐骑兵四万众,代价不可谓不高。而淮东这时在津海岛、庙山岛投入的兵力只不过数千人而已。
要将淮东战卒从这些海岛驱逐出去或者剿灭,燕京城不直接掌握一支强大的水营力量不行,淮东的造船能力如此之强,燕胡拿什么跟淮东拼水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