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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左营右肋,孙壮纵马使槊,连挑带打,挑翻十三乘飞矛盾车,与身侧十数精骑,践踏得左营右肋上的甲卒人仰马翻。
看着前头几辆盾车斜冲过来要夹击他,这时马失冲势,无法借力,能不能冲过去是两可之间,但是孙壮兴奋得嗷嗷大叫,夹马腹就要前突。
他有两名亲信下马持盾拿刀护在他的马前,拉住马缰不让孙壮不要命的往前突,大叫:“杆爷,后面没冲上来,往斜里走……”
孙壮回头窥了一眼,才知道他杀得兴奋,除了近随的二十余骑,后面的大队骑兵都给左营布阵两翼的斜列甲卒穿插上来挡在外面,无法透阵跟着杀进来。
江东左军的左营仅右肋给他及近随十数人的武勇冲得松散,但整个西侧战场的局势对他们并不有利,再往里突,很可能就给陷在阵里出不来。
孙壮不得已拔过马首,往斜里冲,居高使马槊,连挑带拔,与左右配合,带头打开一个出阵的通道。箭矢嗖嗖射来,叮叮或中甲片而落,也有数支箭透甲射在身上,只是浑身血气杀得沸腾,血肉绷紧,流血不严重,听着震天的喊杀,血肉在眼前横飞,孙壮暂时也感觉不到痛楚。
孙壮斜冲而出,又拔马迂回返击,穿着本部骑兵与江东左军接战的右侧外点强突,欲从那里打开缺口,使更多的骑卒跟着往里冲杀……
只是这时候骑兵没有冲阵的速度优势,单使枪矛能将盾车挑翻者,皆有百夫之勇,除孙杆子外,本部六百骑兵精锐里又能有几人?
左营加强对孙壮单个人的防御,除拿盾车、高盾来限制他行动外,还派三五好手拿长刺枪来拨他的马槊,长刺枪有一丈多长,不比孙壮在马上使马槊稍短,精钢枪头,密茬茬的竹枝展开,动不动就将孙壮的马槊缠住,又有陌刀勇卒与他马前的亲信对杀,好打开口子去杀他跨下的马儿。
孙壮勉强往前冲了数十步,也觉得乏力。从冲阵到现在,他已经换了三匹马,跨下这匹马两胁薄甲上也插薄箭,还有几支射从他大腿透进来再射到马身上。
这时候后步的杂散步卒也冲上来接战,只是江东左军的阵列他拿精锐骑兵也冲不透,兵甲不全的杂兵更使不上力,陈韩三则率所部精锐六千余人按兵不动,孙壮在心间把陈韩三他瞎娘操了一万遍,看到江东左军的阵列缓慢而坚定往前推,他迫不得已往回收……
宁则臣正等孙壮锐气受挫,将旗翻卷,备战的一队甲卒往流民军步骑混杂的侧前翼猛冲。
孙壮之前打的是好算盘,他带骑兵往前猛攻,打开缺口,使步卒缓慢跟上,能时机正好的从骑兵打开的缺口里跟着杀进去,就将江东左军的整个左营阵列彻底的搅乱、击溃。
孙壮在计划里没有给自己留什么余地。
他的本部骑兵精锐在江东左军阵前受挫,没能成功的打开足够大的缺口,只能在浅表缠战,又没能及时调整后列跟进的步卒,也可以说他的后列杂散步卒没有一个有力的将领,只是机械的按照既定作战计划冲上来,与骑兵混在一起,成为孙壮此次冲阵溃败的一个楔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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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他们在望楼上看得清楚,孙壮部流民军的步骑混杂在一起,形成纵三里、宽两里的错杂阵列,宁则臣派哨将张季恒率陌刀甲卒、持牌甲卒、枪矛甲卒百余人,从流民军阵列的西南角猛打过去。几乎在接战的一瞬间,流民军阵列的西南角就给打了粉碎。
在江东左军有预备的猛冲下,流民军阵列的压力从西南角迅速往中心区域迅速扩散,这种压力的扩散有如石头落湖水里荡起水波一样清楚可见,流民军整个西南角方向几乎在几十呼吸之间就告混乱!
孙壮为流民营先锋渠帅,所部为流民军精锐,江东左军自然也是精锐,但是没亲眼看过,是无法体会到精锐与精锐之间还是分层次的。
孙壮武勇过人,江东左军的整个左营阵列几乎没有他的三合之将,让望楼上人看了也为他血气沸腾,甚至舍不得看他给杀了。他两番冲阵挑翻盾车近二十辆,给他居前杀死或杀伤甲卒二十余人,他身上插了不下十支利箭,骑在马上还精神奕奕。但是孙壮率少数精锐猛冲猛打,给江东左军左营甲卒所造成的混乱却很有限,压力所造成的混乱往里传递几乎只有一二十步就告终止,无法撼动江东左军的阵脚——江东左军的与训练有素以及基层武官的优良战术修养这时候都充分的体会出来。
唯有林缚将精锐之师训练得如此的极致,使万夫不敌的勇将也黯然失色。
相比之下,流民军侧翼受到猛烈打击,侧角阵列给击得粉碎,在很短的时间里,混乱就传到阵心,几乎是一下之间就告崩溃,战斗的输赢实在没有悬念。
即使陈韩三还有六千精锐不动,这边也只动了寨前左营千余甲卒,还有近两千甲卒与近千骑卒备战伺机,那些运过来修筑营寨的千余工辎营辅兵在木栅墙后坐地不动,似乎也丝毫不畏战场上的冲杀血气……
刘庭州心里震撼不休:江东左军的精卒是如何训练出来的?至少在孙壮率六百余骑兵发动猛冲时的瞬时,气势撼人,刘庭州并不认为寨前左营能扛住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