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店以前是卖木料的,见我们店生意好、又从来不问他们店进料作,眼红了呗。上个月听说和人合伙换了种经营模式,关起门装修了好几天,重新开张居然学我们店改卖木器成品了,还接受订做,只不过生意没我家好,我也就懒得理他……”
禾老大挂了电话,和禾父说了说隔壁那家新开没多久的木器店的情形,末了贼兮兮地笑道:“你说,这要是真拿去造假用的,他们店还开得长吗?哎呀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他们关门大吉了,搞不好还要蹲号子……”
禾薇失笑道:“大伯,无论这笔生意究竟是哪样性质,咱们既然推了那就别多想了,横竖咱们店生意还算稳定,日后出了新花样,业绩肯定会更好,至于别家的事,好坏都和咱没关系。”
“薇薇啊,你要是大伯的闺女该多好啊。”禾老大听了这番话。不禁长吁短叹。
禾父抽了抽嘴角。
当晚在禾二伯家宿夜时,忍不住朝禾母发牢骚:“他想得美!那可是我闺女!他自己不也有闺女吗?我瞧着也挺孝顺的,这么点年纪就在给他张罗上门女婿了……”
禾母听后,笑倒在床上直不起身。
……
与此同时。禾家埠位于城西的一座民居里,一名年约四十、**还算得当的中年妇女脸色十分不愉,望着坐她对面、剥着石榴吃得正欢的女人,忍着心头的火气,说:“不是说好找禾记的吗?怎么改让别家的木器店接这个单子了?”
吃石榴的女人看上去年岁要比她小一些。闻言,不以为然地说:“你选禾记不就是因为他们的木器工艺好吗?可人家不接我有什么办法,你放心,我看过隔壁那家店的手艺,也是老木匠打出来的,不会有差错的,你只管等着送货上门吧。”
中年妇女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可又不能明着说她之所以找禾记,不光为了赚钱。主要是想报仇。
谁让禾记老板的闺女害她老公判了死刑,家里的房屋财产也被法院封的封、罚的罚,剩下几个钱供儿子读书、生活都不够。城里虽然还有落脚的小公寓,可住在那里,动不动就被人戳脊梁骨,只得搬来了鸟不拉屎、做什么都不方便的郊区。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禾薇的贱蹄子害的。这回听说上家要一套做旧的仿前朝宫廷家私送去京都拍卖,风险是大,但利润也相当可观,一旦拍卖成功。她和儿子的下半辈子不用愁了。何况还能趁此机会为死去的老公报仇,自己若是谨慎点、计划得周全点,还是能摘除干净的,到时。就能亲眼看着禾家倒灶了。
这么一想,她神清气爽地接下了这个单子,让上家派来接洽的人跑腿去了,自己在家坐等好消息。
孰料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跑腿的是个蠢的,把她好好的计划全给搞砸了。偏又不能发作。因为人是上家拨下来的,说是跑腿,其实就是半个合伙人。且抛开她夹在里头的小心思不说,对方这么做也的确没错。可越是挑不出错,她越心塞。这么好一个计划啊,白白被禾家人逃过去了,下回机会又不知要等多久之后了。
梅兰翠压下心头的火气,深吸了一口气,佯若无事地挥挥手:“算了,别家就别家吧,我也是担心工艺,既然你说没区别,那就这么定了,时间上怎么说的?”
“给了一个月时间,十倍的价钱呢,对方拼劲吃奶的力也会赶出来的,不然就等着赔百倍吧。六月初拿到货,两个月时间上漆、做旧,交货肯定来得及。”
梅兰翠听她说得这么笃定,撇撇嘴,眼珠子一转,坏心眼地说:“那这一个月你打算做什么?不准备回娘家看看?还有你前夫那边……不是我说你啊,当年的事确实是你不对,夫妻感情再不和睦,也不能把儿子带走呀,不然也会害得他……你看现在苦的还不是你?你前夫咧,新开的古玩店生意红火,新讨的老婆肚子争气,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更加把你们娘俩忘脑后了,说不定连你儿子叫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赵家今后累积的家产也彻底成别人家的了……”
梅兰翠见女人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异常难看,心里一阵痛快,可算是出气了。哼!没脑子的蠢货!白瞎了我那么周密的计划,让我心塞,我就给你添堵。
“说我就说我,说我儿子干什么?他哪里得罪你了?你个死八婆!我警告你!下回再听到你说我儿子的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赵艺红不知被哪句话戳中了伤疤,石榴也不吃了,猛地桌上的茶杯、果盘扫到了地上,在“哗啦啦”的瓷器碎裂声中,尖厉地吼道:“……你是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农村跑出来的臭婆娘吗?不要脸的东西!我前夫好歹还能东山再起,你呢?克得前夫残废、后夫判刑,就这,也好意思嘚吧个没完?”
这话无疑扎中了梅兰翠的肺管子。
抛弃断腿的前夫、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又眼睁睁看着后夫被判死刑,这两桩事可以说是她此生心中最大的伤痛了。自己无人时可以悔、可以恨、可以追忆,但别人这么说就不行了。
于是,两个同样抛弃前夫和家庭、最终也没落得怎么好的女人,歇斯底里地掐到了一起……
……
禾薇五一回来,又恢复了宿舍——教学楼两点一线、念书——刺绣——画图纸三手都要抓、三手都要硬的校园生活。
期间当然少不了和贺校官通电话了。
贺擎东这趟回去,和上头透露了最近两年、准备申请调往京都总部的想法,问其原因,竟然是不想和未来媳妇儿两地分居。
知悉的人就没有一个不露讶色的,特行队里最当之无愧的铁血硬汉、平日里素有“冷面巨”戏称的贺大少,原来是甘为绕指柔的老婆奴?太震撼了有木有啊。
消息传到贺老爷子耳朵,他老人家倒没那么惊讶,相反,哪怕大孙子没和他提过,他也有这个预感,只要大孙媳妇留在京都,大孙子迟早会跟过来。
贼兮兮地笑了半天,大手一挥,召集家里的警卫和下人,一连串的吩咐好比没退休时给部下传达的指令:“你,去学府街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寓,再找个靠谱点的装修公司,大少爷喜欢什么装修风格,不用我多说吧?你,把大少爷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两间打通,再好好布置一下;你,不要光顾着京都菜,江南菜也给我练起来,还有南城那边的名小吃,做不好就别想要年终奖;还有你,前后院那么大的空地,别只顾着种花菜啊,只能看不吃的东西,种那么多有毛用!回头好好规划一下,姑娘家喜欢吃的水果都种上一点,不要说你不会……”
贺擎东还是从双胞胎堂弟那儿听说贺宅最近在大兴土木的,挑了挑眉,打了个电话给老爷子,明里暗里套问出个中缘由后,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当然,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有老爷子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他就不信拐不了媳妇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