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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蓝跟着贺承渊直到进了客厅都没见着有人在,下意识眼神直往楼上看。
这时,一向负责贺家饮食的芳姐到从外面的小径往客厅这边走来。
“少爷,林小姐。”芳姐见了他俩就快步走了过来,“找老爷夫人吧?他们在花园呢,我刚送了点点心过去。”
在花园?
林海蓝心中诧异,面上也没忍住表现了出来,但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她真的怕万一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就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有客人?”贺承渊揽着明显松了口气但身体仍有些紧绷的林海蓝,问完低头看了她一眼,手掌在她肩上拍拍。
“是佘老先生和孙少爷,娄先生和娄小姐。”芳姐如实答了。
两人很快到了花园,果然,还没踏入,就已经听见他们的交谈声,多数都是几位长辈在说话,间或小辈才会插句嘴,气氛比想象中轻松许多。
贺老太太一早打电话通知儿子的时候就估摸着儿子肯定会立马带着媳妇回来,所以注意力多少分了些出来注意这边的动静。
也是她头一个见到两人出现的。
“哟,承渊和海蓝回来了。”
她的一声欣喜的轻唤立刻吸引了其余众人的注意力,几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佘老先生是贺老的棋友,以前还在仁康住过院,林海蓝认得他,旁边那位看起来年纪比她还小的想来就是佘家的孙少爷了,至于娄家父女,娄先生到没什么,娄安安却只瞥了他们一眼就坐在那儿剥指甲玩。
唯有贺老,在回头看到他们时,锐利的视线便倏然落在林海蓝身上,眼中原本的笑意立刻敛了起来,脸色不虞。
贺承渊不失礼数地都打了招呼,林海蓝也努力保持着微笑跟着喊了。
他们前面的石桌上放着棋盘,显然棋局才下到一半,打完招呼两位年纪最长的老人接着对弈,贺老太太就趁机扯着林海蓝和贺承渊到一边,和他们说了来龙去脉。
这事儿说来也巧,今天大家谁都没约好,结果佘老和娄先生都来拜访老友,凑巧在门口碰上了,正要一起进门,忽然不知道打哪儿开来一辆车,朝家门口扔了份报纸就跑了。
两位老友也没在意,捡起来就随便看了看,这一看,看出问题来了,偏偏这是在别人家门口捡的也不好私藏,于是便带进来交给了贺老。
老太太说着把那份报纸拿出来给他们看。
林海蓝原本看过那份八卦周报,上面只有一幅黎尉扶着她的照片,而这次,竟然多了一幅,镜头取得角度十分刁钻,却拍得恰到好处,——是贺承渊护着她从包围圈中脱离时的一张照片,照片上贺承渊抬手挡开周围的人,林海蓝不知道被谁的录音笔碰到了,也伸手挡了下,于是两人手上的婚戒以及双方的脸便一起被拍了下来。
这种小报就没什么不敢说的,整篇报道都在极尽意淫之能事,先是爆料了安城首席钻石王老五秘密成婚,接着又明说豪门媳妇更与新任政客背夫偷情,各种渲染,让看的人仿佛看见了真实画面一般。
后面更是附了一张小照片,林海蓝瞳眸一缩,那分明是何荣桓那时给她的照片中的其中一张,可以看清贺承渊的脸,但女人只拍到背部,不过谁都看得出那绝对不是她,文中又猜测林海蓝是不是只是钻石王老五包养的一枚情妇,其实真爱另有她人,于是周报将这段“四角恋”宣扬得十分诡谲莫辨。
老太太瞅着林海蓝忽变的脸色,看了一眼儿子,用眼神瞟了下那张小照片,质问他那女人是谁。
贺承渊无碍地摇摇头,黑眸却愈发幽深。
到不如说这家小报社颇有几分胆量,一口气将贺家和黎尉同时扯了进去,也许绝不仅仅是八卦这么简单。
这时,正在下棋的那边——
“不下了,我认输。”贺巍山将黑子往棋盘上一落,突然出声。
“老贺,你是心不静。”佘老意有所指地笑道。
贺巍山冷哼了声,视线直接转向林海蓝和贺承渊这边,脸色不知是因为输棋还是因为其他,比刚才更差了,“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老太太瞅着背着手走在前面的老头子,无奈地坐下朝客人们摇摇头,好在这被撂下的两位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到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不开心。
进了书房,不等贺巍山开口,贺承渊便淡淡地先开了口,“报纸不可尽信。”
老爷子上了年纪,最忌讳损面子,今天还同时让两个老友看了笑话,贺巍山的胡子都气得抖了起来,嗓子很粗地怒瞪着他们,“好,那你给老子说说,能信的是哪部分?!”
贺承渊不答,只牵起了林海蓝的手,十指交握,两枚婚戒低调却绝对不容忽视。
老爷子脸色顿时青了,顺手抡起桌上的棋罐就想砸人,一看是他都不太舍得拿出去用的那套“永子”,又轻拿轻放地放回原处。
“敢情我不是你老子了吧,好大的胆子啊你们!”
林海蓝试图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背着老人家擅自结婚原本就是他们理亏。
她的手指不由地颤抖着,这一刻,她生怕老爷子说出必须离婚这几个字。
贺巍山陡然转身盯住林海蓝,眼神很冷,语气亦是冰冷,“林小姐,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是她心理压力最大时以为可以做到的事,但此刻……
“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她满怀歉意,却坚定地回答,“我没办法离开他。”
感觉到交握的手紧了紧,林海蓝心里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你也知道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吧?你难道放得下这个心结?你有把握不在几年以后因为这件事和这混账东西再次闹掰?我早说过,你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别以为现在谈些情情爱爱就天下什么都不重要了,等哪天你们感情平淡下来,你照样会想起来,他是你的杀母仇人,林小姐,你认为我会放心让自己的儿子把这么一个女人留在身边吗?”
林海蓝被一通逼问问得脸上顿时一阵发白,指尖发凉,手心满是冷汗。
贺巍山睨着她苍白的脸,眼眶有些发红,似是很难受,眼底隐晦得闪过一丝不忍,但看着她紧咬着的倔强的唇,却还是冷哼了声。
末了,他语气缓了下来,先是看了眼贺承渊,又望住她,语重心长道,“我以前对高家有意见,所以对你也有偏见是不太合理,要不是这件事被揭露了,我原本也是打算不再管你们的事了,可现在你仔细想想,我说得有没有道理,我是从来没见过有人遇到这种事还可以坦然安心地睡在一起的。”
“我……”这句话显然杀伤力太大了,几乎是间接在说她不孝,冷血,林海蓝一时间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殆尽,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贺承渊伸臂牢牢环住她的腰,看着她受重创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皱眉看向贺巍山,语气不急不缓,却很笃定,“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而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是我们自己做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