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酸归酸,她也没有错过他话里的重点,于是便问了,“你怎么把那个气势惊人的老爷子惹恼了?”
贺承渊深邃的眸光更加幽沉了几分,那沉得发黑的眼神直看得林海蓝心弦发颤,他才攥紧她的手,然后松开她,把玩她的手指,“为免老爷子误会,我告诉他我已经有了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林海蓝脸上掩藏不住的纠结被震愕所代替,瞪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贺承渊薄薄的嘴唇。
他刚才说他吃饭的时候把已婚的事实说了出来,所以惹何老爷子生气了。
所以说,在这之前,他面对何老爷子和何茉时的表现都是礼节性的吗,或者,正是因为何茉自以为是表现出的亲密才让他选择直截了当地告诉老爷子,他已经是有妇之夫。
“而且我已经当着老爷子的面和何茉说得很明白了,我想今天以后即便她有心,她爷爷也不会任由她乱来。”
让他们何家的孙女去抢别的女人的合法丈夫,何老爷子恐怕丢不起这个脸。
无怪乎他当场黑了脸。
贺承渊回想到那一幕,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拿了两颗感冒药递给林海蓝。
没想到林海蓝一把捞起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卷成一团缩在床角,贺承渊去掀被子,就觉得她揪得更紧,从被子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别拉开,我觉得没脸见人了。”
就因为这么一个破误会,她失魂落魄地在大雨里走了两公里,还把自己弄成发烧感冒。
简直……太不值得了!
被子动了动,不一会儿,林海蓝单单露出一张脸,满脸愧疚地嘟嚷,“早知道我就不当缩头乌龟,应该直接迎上去,高贵冷艳地挽上你的手臂,对客人说一句你们好,我是贺夫人的。”
“胆小又爱吃醋,不是么?”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如果平时,她肯定会反驳,这一次,她显然没有立场说自己并不胆小也没吃醋,于是任由他蹂躏自己的头顶,又被乖乖喂了药,让她再度睡下。
“以后吃醋,记得直接来质问我,好过你糟蹋自己的身体。”贺承渊替她掖好被子,直起身,垂眸俯视着她,目光温情也严厉。
再有下次她就是猪!
“何茉的爷爷是不是很中意你,你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那么绝,他会不会因此和你结怨?”
林海蓝叫住他。
贺承渊好看的眉宇微微一动,波澜不惊地望住她,“没事,他们何家的生意都在西北欧,和我没什么交集。”
“那就好,像那种德高望重,被人恭维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不在乎损失什么,但最介意被人打脸了。”林海蓝不用猜,只想到当时所看到的何老爷子那气势,就料想他们何家不是一般的家庭。
而那种大户人家的老爷子通常都很极端,要么慈祥得像佛主在世,要么就是暗地里阴搓搓的面善心毒,睚眦必报。
希望何家这位老爷子不是后者。
大概是感冒药发挥了作用,林海蓝没来得及想更多,就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只是可能之前睡了太久,这次她感觉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睁开眼,卧室里依旧一片漆黑,不过全身的乏力酸痛到好了不少。
开了灯,见床的另一边贺承渊并不在,她掀开被子起身,踩着拖鞋拉开卧室门,就瞧见贺承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文件,旁边放着电脑。
灰色的家居服是舒适的棉料,穿在他身上并不像衬衫西装一般可以将他凛冽犀利的气质凸显出来,但略微服帖柔顺的布料包裹着他结实精硕的身躯,又透出另外一种别样的性感,更为温和和内敛,看起来不具有什么攻击性,更像一只吃饱喝足了在自己的领地里晒着太阳打盹儿的雄狮。
这份放松和信任,才是最令人动容之处。
她忽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两句台词。
a问:“你的故乡在哪儿?”
b回答他:“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故乡。”
她想,她是不是他的故乡,所以才让矜贵持重的他在有她的地方松懈了全部的防备,露出雄狮最为柔软的肚皮,也不用怕被人袭击。
林海蓝没有打扰他,他说过下午三点就回来了,后来又一直照顾着她,想必积压了半天的工作都要在今晚完成。
倒了杯水喝掉,她在沙发上找了个好位置坐下,默默地陪着他。
看着他专注严谨的表情,看得有些入迷。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果然很有道理,看得人很想上去亲她一下。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不保证能不对你做些什么。”贺承渊没抬头,一边看文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林海蓝囧了囧,抿唇考虑了会儿,开口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参加慈善晚宴的时候,上台的孤儿中有个最小的小姑娘?”
顿了顿,贺承渊这次抬头看了过来,黑眸深沉,探究。
“我今天在孤儿院办了手续,助养她。”
“你很喜欢她?”贺承渊放下笔,坐直身体,淡淡地问她。
林海蓝点头,忽然摸不清他寡淡的表情说明什么,心下一沉,就听他又问了句,“你想领养她吗?”
什么?林海蓝愣了两秒,有些惊讶。
“如果你是顾虑我的感受,那么,你喜欢她就好。”
这次,林海蓝真的被震住了,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扑到他身边,高兴地摇晃他的手臂,“我可以领养她吗?我真的很喜欢她,觉得和她特别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