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跟着部队来到这里,听说要伏击鬼子满心欢喜,终于可以为三叔一家报仇了,三叔不肯把家里的铁锅、菜刀、铜锁等金属纳献给皇帝陛下,被警察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警察说三叔通匪被枪毙,家产全部充公,房子被拆毁、三婶、堂弟阻拦被杀、堂妹被带走也没再回来。狗日的鬼子汉奸就会祸害咱老百姓,八路军说的对,不消灭鬼子汉奸老百姓就没好日子过。
来了两天,跟着老兵班长不停地在雪地里挖战壕、掩体、猫耳洞,连长、排长一遍一遍地检查,指导大家加固工事,班长反复介绍敌人炮击时应该怎么做、敌人冲锋时怎么做,敌人溃逃时怎么做,这可都是保命的经验,自己都记下了。特别是与敌人对峙射击时怎么隐蔽自己、快速出枪、快速瞄准射击、快速转换射击位置,敌人冲到身边时怎么使用手榴弹等等。
训练时自己都记住了,可现在自己好像都忘了,刚才鬼子的山炮轰炸阵地时的巨响、刺鼻的硝烟、战友负伤的血腥似乎把自己的脑子搞乱了。班长喊打自己匆忙开了一枪也不知打到哪去了,笨拙地拉动枪栓,几次都没拉开,训练时不是很简单吗?班长黑着脸冲大家吼着:“你们太紧张了,要像平时训练时一样,保持呼吸顺畅,一会就好了。”
周强愧疚地试着调整了几下呼吸,好了一些,他伸出长长地三八大盖,移动枪口,眼前都是不断移动或是乱窜的二鬼子,他盯着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的家伙,一就是个铁杆汉奸,手里还握着把盒子炮,他趁对方停顿的刹那扣动了扳机。随着‘叭勾’的脆响,那个汉奸军官肩头冒出个血洞摔倒在地上。
哈哈,老子打中了,你个王八犊子还嚣张不?一个子弹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烧灼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又一颗子弹打在他的钢盔上跳开,惊得他一屁股坐在战壕里,冒出一身冷汗,班长说的对,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的较量,既要勇敢,也要聪明,要利用各种地形地物保护自己,否则你就没命去消灭敌人。
又一次探出头来,那个汉奸军官趴在地上挥舞着驳壳枪大声呵斥着手下往前冲,妈的,让你狗日多活了一会,这次老子一定取你狗命。说着再次出枪,对面一颗子弹飞来打在掩体前的土堆上,他连忙缩回头,抹去溅在脸上的泥水。暗骂一声,自己动作太大了,小鬼子反应太快,自己得小心一点。
他移过两个掩体,慢慢伸出头观察了一下,狗日的还在,老子来啦。迅速地伸出步枪,快速地把准星缺口对准那张狰狞的面孔,果断地扣动了扳机,一团血花从那张丑陋的脸上迸射出来,强壮的身体被子弹的惯性带着向后摔倒。几颗子弹打在掩体附近,周强已经坐回战壕,大口喘着气,平复住胸中的激动,老子打死了一个二鬼子军官!
他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周围的枪声、爆炸声提醒他战斗还在继续,他又一次探出头,发现很多皇协军既不进攻也不撤退,都趴在地上胡乱打着枪。周围战友的伤亡主要来自后边的鬼子兵,自己刚才两次遇险都是他们干的。
他细心去,鬼子们基本都隐蔽在低洼处或简易掩体里,身体暴露的部分很小,头上又顶着钢盔,三五个人一组,相互交叉掩护控制前方五六十米范围。加上他们运用武器熟练,瞄准快而准,某处发射子弹,立即招来几颗子弹的还击,身边战友基本都是新兵,反应明显不如对方,暴露时间较长,所以虽有掩体的遮蔽,仍然不断有人受伤或牺牲。
鬼子步兵后边还有机枪、掷弹筒不停游动着进行火力压制,新兵营的迫击炮虽然持续轰击,但威胁并不大,难以立即击溃敌人,导致战场上出现僵局。
班长、副班长是班里仅有的老兵,奋力地转移、射击、转移、射击,其他新兵也努力想打击敌人,但往往还没打着敌人自己先负伤。有了些心得的周强见身边的战友不断受伤,咬着牙,探出头,快速出枪,对准一个正拉枪栓的鬼子暴露出来的半个胸膛扣动了扳机,子弹准确地命中,鬼子一头栽到。
周强立即转移,不远处的班长向他竖起大拇指。受到鼓励的他很开心,老子已经打死一个鬼子了,够本了,就算死了也值了。这样一想,心情一下平缓下来,胆怯、紧张渐渐消失,僵硬的动作越来越规范、快速、准确,俨然成了一个久经战场的老兵了,越战越勇。
连续击毙了两个小鬼子后,一挺突然冒出来的机枪立即咬住他,一串子弹扫过来,他低下头躲避已经来不及,左肩中弹、头盔被击穿,脸上、胸脯上流下鲜血。他闷哼一声,浑身一下没有了力气,头部、肩头的疼痛让他感觉到死亡的恐惧,自己会死吗?俺才二十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