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在柳如墨的马车进了宫门时,就接到了报告,他不动声色地劝服柔妃先去沐浴,准备就寝,自己则是裹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在柔妃寝殿的外室等着柳如墨的到来。
夜间宫里除了巡逻的禁军外,几乎没什么人在宫墙回廊之间走动,遂以柳如墨直接让车夫将马车驾着去了琴台,要通马车的道路,只得由湖边绕行到琴台,再由琴台的小路去柔妃娘娘的寝殿。
天色沉沉,夕阳已然彻底坠入了地平线,昏黄的天际渐渐被黑暗侵蚀,湖边夹着湖水湿冷的风一下下地将马车的车帘抛起,坐在里面的柳如墨禁不住抖擞了一把,胳膊上起着鸡皮疙瘩。
好在马车走得不慢,没过多一会儿,就听车夫轻轻“吁”了一声,马车顿时停了下来,柳如墨放下环抱着的双臂,稍稍松了一口气,抛帘下了马车。
“你且去安置马车后就回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了!”给车夫说了一声后,柳如墨径自向琴台通往柔妃寝殿的小道走去。
沿着小道往前走,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柔妃寝殿宫墙之上的雕刻,两边是种植齐整的树和花草,风吹过之时,叶子交叠碰撞的沙沙之声混合着草丛簇簇的淅淅之响,在这样昏暗的天色下,更是添了几分寒意。
柳如墨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加快了脚步。
忽而,何处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主动调节着放缓了一些,声音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清晰,却是在她挺清楚的一瞬间睁大了眼眸。
“她还没回来?”一个女子问。
片刻的沉默后,男子的声音响起:“没有!”
“那你怎么不继续跟着,她都没回来,你跑回来做什么!”女子的声音在听到男子的回答后瞬间变得尖利。
男子闷哼一声,柳如墨猜想可能是那女子拧了男子。
“她身边有皇上派去的暗卫跟着,我能够躲开暗卫盯着她已是不易,你想让我去送死吗?”男子的音线听上去似乎有些伤心,字字透着无奈和自嘲。
柳如墨仔细听去,那女子却没了声音,她想继续听着,于是站在原地双手结印对着自己施了术法,随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听到的声源处靠近。
原来女子不是不说话了,而是小声的呢喃,不止如此,她之所以说话说得小声了,原因在于还有比说话更重要的事。
这一处是小道和连廊的相汇之处,算是个死角,宫灯的光照不到这里,然而即使是光线不足,柳如墨仍是看清了两人的动作。
男子穿着一身看上去像是黑色或是青黑色的袍子,更是披了一件宽大的披风在身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得看见那男子伸着双臂将披风撑开,像是掩饰着什么。
凝神细听之下,悉悉索索的低语渐渐飘入耳中。
“我都给你这样了,你还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么?”女子娇喘着,连连颤声说着。
男子继而又是一记闷哼,随后沉声道:“我也是把你放在心上的,不然这样掉脑袋的事我也不可能去做,若不是为了你,就是旁人给再多的钱,我也是不会答应帮她去做这事的!”
女子嗯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刚刚是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我知道你辛苦,皇上手底下的人有多厉害,那是不必多言的,你能够得到这么多消息已经是很棒的了,你放心,等这件事过去了,主子一旦掌了权势,咱们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男子喉头压抑着哼道:“天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做梦都梦见你说的那些话,描绘的那些画面,我们都退出阴谋圈子,出宫做一对儿平凡夫妻,生几个儿女,拿着这些年攒的钱财做些营生过日子,呃......想想都觉得是做梦才会有的美好!”
女子娇嗔地应道:“别着急,我们这样子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据说在祭天仪式之前,主子就能将事情都办妥了,到时候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了,等着吧,祭天也就这个月的事了!”
两人的话语慢慢恢复了平常,没有了刚才异样的闷哼和娇喘,这下子柳如墨已经将他们说的这些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清楚他们两个刚才异样的对话究竟是在做什么了!
在后宫重地,竟然有人敢在琴台通往柔妃娘娘寝殿的路上苟合,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两个人所处的位置和身份都与柔妃娘娘或是以柔妃娘娘寝殿为中心,四周临近的宫殿有关系?
而且能行那事儿,必然不会是宫监了,那么不是禁卫便是暗卫了,禁卫的武功较之暗卫会弱上不少,如果是这样的身份的话,怕暗卫发现而远远盯着她的动静,倒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只是暗卫这个身份亦是不能排除,毕竟除了皇上,不见得其他人就没有暗卫在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