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文道:“闻知湘王精兵一部已在九江,又杀了叛将王仕顺尽收其兵,九江能战之兵有数万之众,只要湘王下令,调九江兵东进,解南京之围有望……”
张宁听罢与杨士奇等人面面相觑,好像彼此都心知肚明想法:我们为什么要冒险孤军深入去救汉王?
王昌文磕了几个头,急着继续说道:“以前湘王奉建文君为正统,大礼上与我王各不相同,但实则一直相安无事,且互为呼应对应朝廷北军,是因湘王与汉王都知唇亡齿寒之危。今汉王危急,一旦南京失陷整个东面就被朝廷平定了,那时官军沿江而上,湖广无险可守;湘王在东面也没有了呼应屏障,只能独自以一隅对付朝廷官军,势危也。您若愿意保汉王,百利而无一害。”
张宁摇头叹道:“王长史说得在理,可我们能救早就去救了,何必要等到现在?你所言咱们杀王仕顺收其兵,是有此事,但王仕顺是主动派其侄子王宾来武昌投降的,咱们已经帮汉王杀了此人,此事有凭有据绝非本王信口开河。就算咱们没有杀王仕顺,他也不会率军回援南京自蹈汤火。”
杨士奇也附和道:“九江兵新乱失了主帅,军心不稳;在江西的朱雀军部众人数太少,不敌宣大精兵。何况江西各地未稳,许多地方至今还没投降,军粮补给人丁征调不灵,我军若从江西进兵后方不稳。南京已成孤城,我军仓促之下千里奔袭,也需先对付外围的宣大精兵,无法及时救援南京主城……当下之情,着实是无能为力。”
“素闻湖广朱雀军能征善战,京营尚不是敌手,今番王爷与诸公坐视不管,非不能是不愿!”王昌文脸色变红,情绪激动,“王爷若不答应出兵,下臣也无颜回去面见汉王,今日便死在这大堂上以报王爷知遇之恩……”
他不只是说一下,这时便站起身来,倒不向张宁这边欺来,返身就对着一根柱子走去。
张宁见状忙唤门口的侍卫:“快拉住他。”
王昌文见侍卫进门,情急之下非但不停反而加快脚步向那根柱子一头撞了过去。事发突发要制止他已是来不及,只听得“砰”地一声,他竟实实在在拿脑袋撞在柱子上,顿时在上面留下了一片血印,人也倒了下去。
连杨士奇等老臣等吃惊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时侍卫才走到了王昌文的身边,但不用拉人了,只得将其翻过来看死了没有。
“叫郎中来救。”张宁忙下令道,接着就走到柱子边上去看人。那王昌文白白的额头上一片殷虹,血还在流,但眼珠子还有动静,看样子好像没撞死。
杨士奇朱恒等人也围了过来,杨士奇皱眉道:“我等以礼相待,湘王也亲自接见,王长史怎能如此?若是死在了武昌,岂不是要说咱们刻薄待人?”
王昌文幽幽醒转,也不顾旁人与他说话,作势又要爬起来去撞柱子,这回当然是不能得逞了,旁边围着不少人。
侍卫按住他的胳膊不让动弹,张宁这才好言劝道:“你被汉王派往出使武昌,本就不顶用,无非是汉王逼急乱投医罢了。若是你们身在湖广的位置上,此情此景会派兵去救南京?换作任何人都不会那样做!南京城破汉王兵败已成定局,无力回天不是你一个王昌文能改变的,与其如此,不如留在湖广另寻出路,如何?”
王昌文消停了许多,这才虚弱地说:“王爷的好意,臣心领了……”
朱恒听罢开口道:“王长史常居汉王内府,老夫以前与你也来往不多,今日竟是对你十分欣赏。要是汉王身边都是王长史这样的人,以当初划江而治拥兵数十万的大好局面,何至今日?”
就在这时,一个花白胡子的郎中被侍卫带进来了。张宁挥了挥手:“王长史应无性命之忧,你们将他抬下去好生开药治疗。”
众侍卫又忙乎着差人去找担架,一次接见使臣的正事,便弄了个乱糟糟的场面收场。
末了朱恒轻轻提醒了一句大伙都应该清楚的形势:“南直隶很快就会落入北军之手,咱们不得不早作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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