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急忙戴上防护服和防毒面具,这才问道:“出了什么事?难道这里暴发大规模的流感吗?”
“这要你来判断,你才是专家!”张一平说道。
“你才是专家,总指挥。”张安平说道,他不是谦虚,而是真心的话,因为他对于这场流感的有关知识,都是张一平教给他的,这些对流感的认知是他展开一系列工作的基础。这个年代,对于这一次大规模的流感认识还不全面,张一平这些粗浅的知识,在这个时代已经非常先进的了。
“我是板砖的砖家!”张一平自嘲道,“不过不管是板砖的砖家还是真正的专家也好,这里的环境,容易诱发疾病的流行是毫无疑问的。我之所以这么着急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确定一下,这里暴发的病症是瘟疫还是外面流行的那种流感。”
在张一平站在的街道的旁边,一堆堆的尸体堆放在街道边,几个脸上罩着一个大大口罩的法国女人,把尸体往一辆马车上堆放,赶马车的老头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他非常瘦,一个蓝色的口罩把他的脸遮去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双麻木僵化无神的混浊的三角眼。
“这里是后方,算是好一点的了,不过也是在这两天才有足够的人手,在前一点的地方,尸体堆在地上已经腐臭,一直没有办法清理。”张一平说道。
一行人戴着防护服,向前方枪炮声轰鸣的地方走了两条街道,来到一片低矮的平房面前,这里是外籍兵团的一个野战医院,不过此时已经被戴着大口罩,荷枪实弹的士兵警戒起来了。所有的人许进不许出,当然张一平和张安平等穿戴防护服的人除外。
走进这个野战医院,给张一平一个现象就是脏乱差,受伤的士兵躺在水泥地板上,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失望和麻木。
染满血迹的衣服、绷带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从四面八方飘入人的耳膜,可以让人发疯。
对于张一平这个现代人来说,这个现象是不可想象的,这简直就是这个地狱一般、没有希望的地方。
然而,这就是现实,在这个医疗水平低下的年代,受伤的士兵能够完全走出医院是非常幸运的事,以至于有些伤兵宁愿死在战场,也不愿意进入这些地狱一般的野战医院。
不过尽管这里环境是如此之差,生命依旧顽强而痛苦地延续着,如墙角边的野草一样苟活着。
靠着墙角边的一个士兵,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或者死去了,他可能是头盖被炸裂了,绑在头顶上的纱布变成暗红色,血和纱布已经凝结成了一个血的帽子。
旁边的一个士兵,那被炸断双脚,躲在屋檐下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在他的身边有一个支着一枝拐杖拖着残肢的伤员,正在嗞吧嗞吧地抽纸烟。
在一间屋子的外面,排列着一批等待做手术的伤员,在一个病床上躺着一个士兵,双手捧着自己从肚里掉出来的肠子,旁边的一个女护士从他身边走过,顺便用法语问候了这名士兵一声,“坚持住,大夫很快给你做手术了。”
“难道我们的野战医院都是这样差的吗?连医生护士也不多一个?”张安平问道。
“外籍兵团初建,而且伤亡率太过高,有时整个团整个团,甚至整个师的打没了,医疗和后勤跟不上是情有可原的,说实在话,这已经算是好一点的了,起码这里的人都可以得到最基本的治疗。”张一平说道,
“至于这个捧着自己肠子的小伙子,他还可以坚持几个小时,当然先救其它更加严重的伤员。”
在另外一边,这里却又另外一番模样,这里的伤员都是中国人,虽然院子的范围比那边的小上一点,医护人员也少上许多,但是因为伤员较少,这里的伤员反而得到了及时有效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