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司!”那些亲兵们围拢过来,“老爷!”“你受伤了?”
“没……”金士麒哽咽着。刚才他被手雷的冲击震得晕眩。那些血却是从马脖上洒出来的:一道几寸长的划伤,里面还嵌着一块弹片。金士麒用手指把它扣了出来,胯下的“争强”就哆嗦跑了几步。
“别怕别怕,爹在这。”金士麒凝视着满手的鲜血,血珠子顺着手腕一直淌到了他袖子里。
金士麒忽然跳下马,他掀起一具敌兵的尸首,提刀就斩在那脖颈上。一刀、两刀,血肉飞溅着,终于被他斩断!他提起首级翻身上上马。迎着红蹄大军的阵列而去。
“争强”四蹄翻飞电掣风驰,逐渐逼近了正在逃散的红蹄骑兵。他们回头望几眼,吓得慌忙加速逃回阵中……
相距敌阵百步余,金士麒猛然拉住缰绳把首级狠狠向前丢去!
他瞪着充血的眼睛。冲着红蹄寨千百大军狂吼着:“猛坎!你出来!”
他转过头来。冲着刚追上来的护卫们吼道,“给我一起喊!”
“猛坎!你出来!”20名亲兵和旗令兵齐声喝道:“猛坎!出来!”“你出来!”“猛坎!我向你讨命!”
面前是数千人的大阵,好久没见过如此雄壮的气势了。散乱的铠甲、衣衫和兵器,还有人是半裸着身子,飘扬着三两面肮脏的破旗子。其间几队骑兵在左右流动,到处都有人在嘶吼着什么。
一年前觉华岛那一战,金士麒也只是遥望了建奴的阵列。此时此刻,近在一箭之地。他像是一只豹子般威严站立在狼群之前!
忽然间,那大阵向左右徐徐而动。他们在重新列队。紧接着就抬出了一片片的大竹盾,每一片都高达6尺,竟有数百片之多!
“果然聪明!”金士麒大笑着。正如查应才预料的那样,猛坎的队伍得知了火箭的厉害,他们就准备了巨盾防御。那盾牌都用大竹订造而成,犹如一块门板,只能透过竹子间的缝隙观察前方。它们毗连在一起,犹如一道浮动的城墙。
“呀!”金士麒掉转马头着自己的亲兵和旗令兵,“盾阵啊,猛坎为了对付我准备的!”
“都司……你必有破解之法!”
“无需破解!其实只有骑兵、只有速度才能克制我的火箭。他们选择盾牌,就要躲在盾牌后面,就要结阵,我期待的就是这个!”金士麒叹道,“猛坎,你有错了一次,你要害死多少人!”
紧接着,那步兵的阵列已经集结完毕,其间长枪如林,在盾牌的掩护向徐徐前进。最前面还有几个甲兵举着旗子引路。那规模竟是千人大军,再加上两翼的骑兵压阵,那几乎是猛坎的全部主力。
就在此刻,雷鸣堡城上忽然响起一阵号角。
金士麒忙转身,惊见码头方向奔出一队陌生的兵士。
他们只有0几个人,其中一人骑马。后面高举了两面旗子,一面是明军通用的红se标旗,另外一面却用绳索捆扎着没有展开。“柳州来的?”金士麒忙拍马返回去!
那队兵士们竟直接冲进了战场,骑马的是个六品武官。其余士兵中竟有几个水营中军的军官,还有南丹卫的士兵。金士麒正在猜测是不是莫土司跟南丹卫告状来抓他的……
幸亏那骑马的自曝家门:竟是从南京兵部来的传令官。
他高呼道:“广西柳州水营都司金士麒,接兵部令!”
金士麒忙翻身下马:“属官在!”
在阵地上数百名水兵的注视下,传令官掏出一个官文卷轴。他一边翻动着,一边瞥着远处正在徐徐抵近的红蹄寨步兵阵列……“那个,前面几百字我就不说了,只说紧要的。”他突然提高了声音
“金士麒,以浔州一战杀贼守城之功,营建柳州水营之功,承担浔州重任及征伐十寨之责,授予明威将军武职正四品,升柳州水营主将,游击将军职。接令!”
话音刚落,在场的几百名水兵们竟全都从战壕中站了起来。他们凝望着金士麒,他所站立沙场上斑驳的鲜血还没冷却,四处的烟尘还在飘舞,远处的红蹄大军正在列阵来袭。
“接令啊!”那传令官急叫着,又望了望正徐徐逼近的红蹄大军。
“得令。”金士麒接过那军令、凭证,还有将印。
“还有这个!”一个藏宝港来的军官扛着那面大旗冲过来,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说:“都司……啊,将军!这旗子,是苏夫人缝了一晚上出来的,吩咐小的,一定要送到你手上。”
那旗子猛然展开,一面五尺方形营将旗,装饰着牙边,妆缨羽!上面缝着斗大的“金”字,旁边还绘着一只金灿灿的豹子。金士麒接过那大旗,把旗杆狠狠插在了半岛的zhong yang。
水兵们立刻爆发般呼喊着挥舞着长矛,庆贺水营终于有了自己的将军,藏宝港终于有了自己的虎豹旗。紧接着雷鸣堡上也乍起一片欢腾,嘹亮的号角声飘入云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