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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极不情愿的妥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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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尚远等人这等级别,有这种认识就属于正常,对于一个中级干部来说,这种想法就很有点意思。

“具体呢?”尚远问道。

“我认为现阶段要挖掘的是效率,而不是单纯的扩大规模。而且对于责任,必须明确。我搞后勤的,按照现在的局面,后勤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满足各方面要求的。所以后勤总是被骂。”徐元山说了几件自己遇到的问题。

这次青岛战役里面,参谋部的同志们干了一件似很奇葩的事情。徐州地区的运河淤塞的早就不堪使用。人民党虽然有疏通运河的计划,实际上这计划完全是个纸面上的东西。天知道哪个参谋居然把这纸面上的玩意给当成了运输计划里面的一条。竟然堂而皇之的将其写进了运输计划里头来。可巧这份工作就落到了徐元山头上。

徐元山当时就给反驳了,结果参谋部的同志就亲自带队,让徐元山带领的后勤部同志驾了小船沿着基本上不能通航的运河走了一趟。事实上因为雨季下雨的原因,这个运行工作是可行的。参谋人员也没有说什么难听话,只是哼了一声冷着脸就走了。

被办了这么长的脸,徐元山觉得很羞耻。但是他并没有埋怨。因为这个暂时能够通航的时段,哪怕是用小船运输,也能解决很多问题。所以徐元山认为根据地眼前的局面下,很多地方是浪费的多,而不是不足。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尚远没有太弄明白这些问题。

“我的想法和大家可能不太一样,在有始有终,我认为在一定程度上,我们要把一部分工作由私营来承担。”徐元山回答的时候不是很有自信。

“私营?”大部分与会同志都感到非常意外。人民党的大国营思路在现阶段几乎是一统思想领域。同志们只担心国营的不够,现在居然跳出这么一个认为应该私营的,实在是不能不让同志们感到意外。

“参谋同志依照了本地一些私贩自提供的消息,确定了运河的运输能力。我是这么认为,劳动就要给报酬。哪怕这个报酬给完,因为那家伙犯了罪,我们要枪毙他,那是另外一码事。一码归一码,一事归一事,我倒觉得不少同志就是没有能够在这方面想清楚。总觉得任何事情非黑即白,而不是有始有终。打个比方,就跟有人有一根头发是白的,但是不等于这人浑身都是白毛。但是很多同志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毕竟是中级干部,而且还不是统领一个部门的重要中级干部,徐元山后面的这段话就听着有些云山雾罩的。虽然大家都能听明白,不过这牵扯的话题就未免太大了。

“这是要割裂党和群众的联系啊。”尚远答道。为什么同志们对群众会不会继续跟着人民党走有这么大的疑问,原因之一就在于,人民党的宣传里面,党是统领一切的。

“不是这样的。”徐元山有点着急的答道,“现在很多时候,一说起做什么事情,就是给党干的。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本来大家一起工作,这首先是给自己干的。例如冲锋,冲上去很可能就要死,那是关键时刻。可是平常的时候,大家工作上不得法,发挥不出效率,或者根本就是嫌累,不愿意好好干。所以不少本来就应该该好好干的时候,结果给弄成了关键时刻,要给党干。关键时刻那是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那叫做关键时刻。可是平常随便一个事情,只要累点,或者繁琐些,那就成了关键时刻,这……,我觉得这就是胡说八道。”

听完这话,不少同志都黑了脸,关键时刻最早是陈克说出来的,由于人民党推行的现代汉语,陈克出了大力,所以陈克用了什么新词,大家也都跟着用。在座的同志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很容易把关键时刻给用上。徐元山这话可是真的有点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味道。

虽然心里面很不爽,而且也不能完全同意徐元山的一些法。不过敢在这样的会议上提出这样的话,尚远不得不认同徐元山的勇气。单单这份勇气,徐元山就有让陈克认同的某种价值。

“徐元山同志的意思是要我们现在把我们眼前的工作给总结归纳起来吧?”武星辰插话了,“也就是说,暂时不要继续推行那么多新的政策,而是把眼前已经推行的政策,以及这些政策的理念给吃透。我这么说是不是徐元山同志的意思?”

徐元山听了这话之后连连点头,“的确是。我是觉得大家考虑很多东西的时候不太对,就是胡乱用词。听上去就是口不对心的感觉。”

“陈主席,你怎么徐元山同志的观点?”武星辰转过头来问陈克。

既然徐元山是陈克重的同志,那么徐元山的态度肯定代表了陈克的一部分意见。武星辰并不想和徐元山就细节上纠缠。哪怕是现在很多问题闹到这么沸沸扬扬,决定人民党最终路线的依旧是陈克本人。既然是陈克发起的这个事情,那么陈克本人是不会允许这次影响极大的事情最终发展到脱离自己控制的方向上去的。此时征求陈克的意见才是最有效率的选择。

“我觉得徐元山同志对日常工作的理解很到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了和尚就得撞钟,这就是工作内容。基层工作就是我们人民党的关键,很多同志现在觉得担心群众不肯跟咱们走,我虽然没有调查,不过我是担心同志们是不是不愿意继续埋下头去完成这些辛苦的基层工作。大家会有一个误解,好像我们这些职位比较高的同志们所做的工作很轻松。他们认为得到更高的地位这是一种褒奖。而不是得到了更高的职位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所以我认为徐元山同志的一些态度很有可取之处。”陈克笑道。

这话里头很有点云山雾罩的感觉了,如果完全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的话,陈克是要把整个根据地从基层开始进行一次全面的梳理。这种程度的梳理绝非轻松的事情,而且在座的同志们能被选出来,除了严复之外,都是有着非常丰富基层工作经验的。

这种梳理不仅仅是一次覆盖全方位的工作方法的确定,更牵扯一次包括人事在内的大规模整顿。能够符合陈克要求的同志自然是不用担心,但是凡是不能够符合陈克要求的同志,会遇到什么样的变化呢?

谁也不敢此时提及这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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