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摸着我的头回答道:“老陈有事出远门了,这是他徒弟,我们一直拿他当亲儿子待的。老陈说,这件事交给他没问题的。”
此言一出,几位老人都是眉头一皱,其中一个更是语气相当不满地说:“上个月请他来,说什么时候未到,结果让那鬼又折腾了一个月,这次直接派个半大的孩子就想把我们打发了?美娟,不管怎么说,你身上也有咱们刘家村的种,是半个刘家村的人!”
师娘闻言依旧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说:“老爷子,陈容这孩子跟了老陈十年,您就放心吧。”
这时我那后继的舅奶也插了一嘴:“话是这么说,但万一事情解决不了,你们拍拍屁股跑了,遭殃的可是村里的乡亲们。”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埋怨起来。
眼看着他们开始围攻师娘,我心里也是攒着一股火,说白了都是瞧我年龄小,狗眼看人低。
在嘈杂的争吵声中,我终于忍不住了,高声喝道:“舅奶,我知道你们小瞧我,别的我也不多说,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你儿子时日不多了!”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朝表舅望去。
“不是他,是它!”我指着舅奶怀里没精打采的小土狗说。
我敢这么说,当然是有依据的。人有人相,牲畜也有牲畜相,初学相术的时候,师父都是叫我观望飞禽走兽、牛羊牲畜入的门,所以我一眼就能确定,这只狗大限将至,而且绝对活不过今天。
不过,我显然低估了他们的固执,哪怕这狗立刻死在我们面前,没准都有人说是我投的毒。
“哼,你跟了你师父十年,难道就学会给畜生看相了吗?”先前带头叫嚣的老头再次冷嘲热讽道。
我看了他一眼,眉心隐隐有一团黑气,笑道:“您家里近来有人得了重病吧?”
老头一愣,很显然被我说中了。
“您若说不是,说明我真的只会给畜生看相啊。”
说完这话,老头直接被我将了一军。他若承认我说对了,就代表认同了我的能力,他若死不承认,不就等于在说自己是畜生吗?
只见他气得满脸通红,在牙缝里挤出一句冷哼,说道:“哼,没大没小!”说完,便拂袖推门而去。
虽然气氛闹得很不愉快,但他们终于初步认可了我的实力,同意让我试试。随后摆宴替我和师娘接风洗尘,师娘则偷偷冲我竖起大拇哥,看来她也对刘家村这些老家伙颇为不满。
宴席上,我借机打听了整件事的完整细节。我那死去的舅爷生前很爱听戏,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在村中口碑很好。猝死的那天夜里,就是熬夜在村委会工作,第二天有人去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了。从这些特点来看,那个鬼还真的很有可能是他。于是我要来舅爷的生辰八字,随后让表舅去村里找九个属龙的男丁,在眉心和掌心处涂上黑狗血,晚上一起去村后的废弃戏台那里等着。
这是因为舅爷属狗,辰龙与戌狗相冲,九个属龙的男丁就代表龙生九子,起到震慑阴魂的作用。黑狗血就不用说了,自古以来都是民间辟邪的法宝。
村里的乡亲们听说我要带人去捉鬼,都来敬酒送行。趁着院子里热闹,表舅偷偷把我拉到一旁,问道:“晚上你准备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看戏呗。”我说。
“那我就不用去了吧?我又不属龙。”表舅忐忑地问我。
“你必须得去,因为你是他儿子。”我说,“舅爷生前心善,只要不变成厉鬼,有你这个儿子在,他总不至于鬼性大发。”
“那万一是厉鬼呢?”表舅十分担心地问。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要是厉鬼你早死了!”
我真想不通了,自己老爹阴魂不散,他不去见一面,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未了,反而在这推三阻四的,难道是因为心虚?莫非老爷子的死另有隐情?
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舅奶的小土狗突然死了,隔着很远都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就更奇怪了,舅爷死了我看她也没那么伤心啊?
刘家村之行,可能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