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能从他眼中。
看到深海汪洋般无尽的憎恨。
“最终!”
“上帝为了彻底压垮威斯曼国的脊梁,也为了震慑我这个已经诞生出谋反之心的战斗天使和四方胆寒的西方诸国。”
“他竟然用武力逼迫我亲眼目睹……”
路西法说到这里时情绪波动很大,呼吸节奏紊乱,他强忍内心愤怒,尽可能地平静说道:“他当着我,当着威斯曼几十万幸存者,也当着西方诸国的面,亲手割掉了威斯曼皇帝的脑袋,并侮辱了威斯曼王妃。”
“我被囚禁在元天牢中,我眼睁睁,我眼睁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看着威尔曼国陷入灰暗,看着天堂众神站在云端中猖狂大笑!”
“那名可怜的王妃有什么过错?她被当着无数人注视的面扒下了所有衣服,凌辱了身体,摧毁了精神,同时也彻底压垮了整个威斯曼国的脊梁。”
路西法的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
那双纯黑羽翼也颤抖不已。
“我恨!”
“所以我恨!”
“所以我恨天堂!”
“我恨天堂众神!”
“我恨上帝!”
“我还恨当时弱小的自己!”
“我选择了背叛天堂,宁愿背负着一生脏名骂名,背负所谓的堕落与黑暗,也要……也要替我的恨,向天堂,向众神,向上帝血债血偿!”
“我本就是一无所有,以凡人之躯登临天使,那么我再以天使之躯堕落黑暗,又有何妨?”
“世人口中的我堕落,黑暗,恶魔,无情,嗜杀,只要我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去复仇,那这些脏名恶名我背负了又如何!”
路西法说得气喘吁吁。
眼神更加赤红如血。
白良望着如此模样的路西法,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缓缓轻声问道:“那个王妃……是你的母亲吗?”
嗡!
神雷蛮熊和鬼皇只感觉脑门雷鸣作响,强烈的震撼感与质疑感令他们目光似要燃火地望向白良。
这种玩笑怎能乱开?!
然而,路西法却没有否认。
他颤抖着的睫毛,以及通红湿润的眼眶,直接看傻了神雷蛮熊和鬼皇,也渐渐令它们两个沉默如石,内心痛意剧增。
良久的沉默后。
路西法抽着鼻子,稳住了情绪。
他擦去眼眶处的红泪,点点头:“嗯,我的母亲被他凌辱之后,几十年内直到老死,一直被上帝囚禁在天堂,后来就生下了……金暮仁。”
白良内心眼神极度复杂。
鬼皇轻轻拍了拍路西法的后背。
路西法勉强一笑:“没事,痛苦能使我更加看清天堂的本质,他们就是一群为了欲望,为了性,为了土地,为了势力,为了财富,能够无视所有代价,伦理,规则的畜牲。”
“金暮仁虽然算是我弟弟,但他没有继承威尔曼国丝毫的温和与慈悲,反而自幼在天堂的潜移默化下变得自恃高傲,我不后悔杀了他。”
路西法笑得勉强,眼眶仍旧泛红,但神色却更加坚定,仿佛他在用回忆这痛苦不断鞭策自己,得自己更加明确目标,不忘初心。
听到这里,路西法的自我陈述便渐渐终止,他眺望着阿尔卑斯山脉的积雪,仿佛这亘古不变的风雪能带给他心灵的宁静与慰籍。
白良唏嘘不已:“谁是神明,谁是受难者,谁是痛苦深渊中走出来的神明,谁又是被施暴者污以脏名的受难者……
鬼皇也感慨颇多:“虽然我们的痛苦无法相提并论,但我理解你,理解你每一次颤抖的羽翼,每一声痛苦的心跳,每一遍通红的眼眶,我们是一路人。”
神雷蛮熊愣在原地,似乎还在被这黑暗的历史所震撼,纵然为蛮兽,但它望向路西法的眼神都有浓郁的共情与悲愤。
这样的天堂。
还算是天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