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才被上司打了一巴掌,这气,还得找个机会撒出来。
走进轻轨站,站内因为城内供电的关系正灯火通明。
“停。”陈壮走到角落堆积的废渣和泥土旁,向众人握拳。
小栗头、黄毛和其他三个青壮年放下各自双轮推土车,揉着肩膀,看着陈壮,等待指示。
“在你们工作之前,我想问问,”陈壮转过头,那沿路的微笑消失不见,脸色阴沉,“是谁给那个眼镜废物治的伤?”
来了。
众人微微叹口气,知道大事不妙。
“是我。”黄毛往前迈出一步,抹抹额头上的汗。
他知道就算没人承认,眼前这怪物也会随便找个人殴打一顿,因此不如主动一点,揽下责任。
“哟,挺英雄嘛。”陈壮笑出来,摇晃着手里的皮鞭,走到黄毛身前。
“上衣脱了。”
黄毛脱下衣服,恶狠狠的盯着陈壮。
小栗头看到,黄毛后背腰间,别着一根小小的铁棍。
“哈哈,可以的,是个好杂碎。”陈壮扬起皮鞭,作势要甩。
而就在一瞬间,黄毛躬身,从后背取出那根铁棍,冲向陈壮。
虽然这次突袭出乎陈壮意料,但是一个普通人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系统训练的练家子。
只一个闪身,陈壮躲开黄毛的突刺,抓住黄毛的持械手,刚想扭断,却发现黄毛身体离地,竟腾空借势用双腿夹住自己的头,右手还被黄毛双手死死捆住。
这招剪刀脚是黄毛小混混时期的最大杀器,帮助他打败过不少强敌。
但不包括现在这么一个力气巨大又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搏击手。
因此。
“大家一起上啊!搞死他!”黄毛大喝。
小栗头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拖着被陈壮打断的残腿,喊叫着,一瘸一拐,飞身过去将陈壮扑倒在地。
那推车的几人包括中年妇女在二人鼓舞下,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将陈壮按在地上。
“唔……”陈壮没想到平时病恹恹柔弱弱的几个废物此时竟突然团结起来,被重压之下竟觉双眼冒光,快要晕死过去。
就在此时。
“你们他妈在干什么?”
是巡查的监工!
陈壮仿佛听到了天籁。
那两巡查的白衣夜叉挥舞手中的皮鞭,只几鞭下去,就把陈壮外围的众人打散,打到最后只剩小栗头和黄毛一人抱住陈壮一只手,死死不放。
七八人的重压陈壮抵挡不住,但两个营养不良奴隶的反抗可太好处理。
陈壮肩膀一抖,先是一脚踹开小栗头,接着双手抓住脖子上黄毛的腿,轻一用力便将其掰开,得以喘气后,施展自己的硬板桥横练功夫,腰马合一站起身来,抓住黄毛双腿扔他扔到废渣上,接着冲上去逮住黄毛的脚踝。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瘦弱的黄毛被当成麻布口袋,来回拍打到地面上,一会儿便血肉模糊,只剩进气。
小栗头看到黄毛如此惨状,自知命不久矣,因此找准机会,在两个巡查监工还追着其他人鞭刑之时,从轻轨站一旁的楼梯跑了下去——那下面通往地下通道,只要能够跑进去藏到某个角落里,或许还能活条命。
恐惧激发出的肾上腺素让他顾不得左脚痛疼。
他一直跑一直跑。
汗液和尿液混杂在一起,脑海里全是平时白衣恶魔们虐待反抗者的酷刑。
被这群锱铢必较丧失人性的怪物们抓住,死可能只是最轻的后果。
心里越急,身体越不听使唤。
在连滚带爬下了一半楼梯,眼看着就要到地下通道圆形入口时,小栗头被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化为陀螺滚下楼梯。
待停下来落到地面,肾上腺素也逐渐衰退,那伤没好全的左腿已经彻底报废动也不能,右眼在滚动中被楼梯上的碎石块划伤,浑身上下惨不忍睹只剩双手还有些许气力。
咚、咚、咚。
屋漏偏逢连夜雨。
楼梯上传来沉闷的脚步。
那是死神的丧钟。
爬吧。
只能爬了。
小栗头用手撑起身体,搭配着勉强还能动弹的右腿,一蹦一蹦地向地下通道爬去。
他绝没有黄毛那种未雨绸缪舍身取义的刺杀精神,刚才之所以会出手,完全是因为断腿之仇和一时的冲动。
他只是个普通人,他还不想死。
“呜……呜呜……”
小栗头没有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哭。
咚。
咚。
咚。
咚。
距离小栗头仅两三米的地下通道,此时发出一阵更加沉重的脚步声。
小栗头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
他看到了一个巨人。
“小兄弟,你啷个回事?”
那巨人肩膀上扛着一个人型肉粽,半蹲到小栗头面前。
灯光下,那张寸头大脸虽皱着眉头异常可怖,但却令人感到如沐春风、和蔼可亲。
就像。
就像是以前守护着观音桥的那位,吴极大叔。
“呜哇……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他们……程门……”小栗头仿佛见到了救世主,抑制不住哇哇大哭,右手撑起身体,左手指着身后楼梯。
听到程门,成岚脸色阴沉下来。
留守在观音桥的巨人叫做吴极,是他们五人小班的班长。
虽为班长,但吴极从来没有班长的架子,性格开朗,训练最为刻苦,手下惹了麻烦自己一肩扛,团队得了奖励通通向下邀功,经常违背命令去解救平民,是一个认真负责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也是成岚心中最尊敬的吴大哥。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消极怠工,在工作上出任何岔子。
除非。
成岚放下肩膀上的那人,额头青筋暴起。
“小年,刘叔,你们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成岚没有回头,面沉似水,盯住前面楼梯,将自己隐入一旁的承重柱后,并将天花板的灯打碎。
一直躲在成岚背后的刘叔和小年赶忙将小栗头拖到阴暗处。
地下通道入口,只留下那个“粽子”。
咚、咚。
轻轨站楼梯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那白衣监工没有发现逃跑的小栗头,却见地下通道处捆着一个人。
“咦?”白衣监工挥着皮鞭,好奇之下凑上前去。
“跑……快跑……跑……”
“哈?”听见那被捆得七荤八素的人趴在地上念念有词,白衣监工把他翻了一面。
“跑啊!”那人被翻过瞬间,布满血迹的脸痛苦非常,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从干裂的嘴里挤出两个字来。
但为时已晚。
成岚的身体在自然状态下会显得沉重无比,但经过训练后,想要潜行时,也可以做到鸦雀无声。
绕过承重柱,成岚悄然出现在白衣监工身后,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头。
成岚的巨掌张开能用三个篮球转着玩,抓普通人的头,就像抓着一个小皮球。
那白衣监工不愧习武之人,反应其快,遭受突袭头部巨压之下竟还能向后猛然挥出皮鞭。
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成岚来说就像是慢动作,左手轻轻捏住那小鸡仔一样的持械手,用力一挤,白衣监工手臂骨头尽碎,皮鞭掉在地上。
用大拇指捂住白衣监工的嘴,成岚将他提到自己面前。
白衣监工看着成岚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巨脸,心中暗道不妙。
“知道吗?你们全都会死。”
成岚咬紧牙关,眼中布满血丝。
并合紧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