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难想到的答案,但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嫉妒的那个人总是被偏爱,池潇依旧忍不住内心的愤怒和不甘。
“我不服气!”她咬牙切齿:“瞿白,我不服气,她凭什么得到所有人的偏爱!”
“你错了。”
瞿白缓缓开口:“她承受的是你们没有承受过的,如果非要比较,你们只是在牢笼外看戏的看客,而她是承受痛苦的主角,只是她应该那样做吗,只是她是被选择的吗,我告诉你,不是,只是她去了,你们才能免受那样的恐惧和折磨。”
“她是替你们去的,你们却觉得那是她的殊荣。”瞿白又说。
眼泪混合着池潇低低地笑,她垂头看着手腕间的手铐:“你有那么一刻,想过同流合污吗?”
“想过。”
“什么时候?”
“她还没有成为我家人的时候。”
池潇目光震动,她抬起头,满面都是泪水:“所以之后的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想过要跟我们一样,是吗?”
“是。”
“你的记忆什么时候恢复的?”
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依旧不相信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瞿白说:“很早。”
“所以这些年……”池潇声音颤抖:“做那些测试的时候,你是怎么应付的?”
“扛着。”瞿白说:“我有我的终点,我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池潇重复着这几个字:“甘之如饴,瞿白,好一个甘之如饴啊!那你知道,你这些年的甘之如饴是拜谁所赐吗!”
“我知道。”
瞿白看着她:“当初是你走漏了风声,提前爆炸也是你的所作所为,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池潇唇角颤抖着:“那你为什么不戳穿我!为什么不报复我,是我让你继续留在那个地狱的!”
瞿白依旧看着她,池潇竟然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悲悯。
他说:“池潇,在那个地狱里,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理应站在一起,为了生存,我们会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但那个地方,不应该存在争风吃醋。”
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池潇顿在那里很久没动。
而后一声难以抑制的哭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她所有的情绪,都随着这一道哭声爆发了出来。
说了这么多,瞿白转身离开。
池潇叫住他,嗓音里还带着哭腔:“瞿白,我想吃饺子。”
瞿白停下来,并没有转身。
“迟夏逃走的那年,你陷入昏迷,大年三十才醒来。”
她盯着瞿白的背影:“他让我从此去做迟夏的影子,我不愿意用她的名字,那年三十,我成了池潇,是我们俩一起吃的饺子,芹菜馅的,我想吃。”
“好。”瞿白说。
“吃完饺子,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她又说。
“好。”瞿白又应了一声,继续往外走去。
“我不叫池潇!”
池潇的声音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响起来:“我讨厌这个名字,我讨厌狐狸的代号,我讨厌那些不属于我的回忆!我讨厌所有关于迟夏的一切!”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
她讨厌身不由己,但她觉得这话说出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是她究竟叫什么,池潇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瞿白依旧没有回头,他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很久以前,她只是众多代号称呼的孩子中的一个。
是10还是30,或者40到50,不管是其中哪一个,这些数字都带着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