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送他出静摄院。
直到傍晚,东瑗从元阳阁请过安回来,盛修颐也从外面回来了。
他对东瑗道:“此事不要再提。紫薇逃走,你想怎么圆的妥帖就怎么圆。你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一等丫鬟,明日叫人牙子送些丫鬟进来。我会和娘说的。娘那里,就说紫薇生病,送到你陪嫁的庄子上去了。”
程永轩告诉了盛修颐什么,盛修颐居然不让她再问此事?
东瑗心里想着,有些吃惊,嘴上却痛快应了。
第二天早上,蔷薇再来问紫薇的事,东瑗道:“……程老爷也不知晓,他跟紫薇从前不相识,只是觉得紫薇投了他的眼缘。她既然走了,定是有处去,咱们不管了,你也不用回去告诉你爹娘我昨日的话。”
就是东瑗不追究紫薇逃走的罪了。
蔷薇既感激东瑗的大度,又担心紫薇的处境,一时间犯难起来。
过了几日,一点消息都没有。紫薇既没有回盛府,亦没有回薛府,音讯全无,蔷薇好几次想问东瑗,可想着东瑗不追究私逃之罪,已经是对紫薇的恩典,再问就是得寸进尺了,只得忍住不敢吭声。
东瑗也试探着问过一次盛修颐,到底程永轩怎么说。
盛修颐的说辞不变,让东瑗不要再管了。
还说:“永轩只说她像个故人,没说像谁。既然走了,又不是得力了,你别多想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东瑗再去问他,显得多么没有眼力价。
盛夫人听说紫薇生病送去庄子上,念了几声可怜的孩子,就买了六个小丫鬟进来,给了东瑗四个做粗使的,顶派给盛修颐使唤的红莲和绿篱;又把自己元阳阁里的两个一等丫鬟赏了东瑗。
一个叫碧秋,一个叫寻芳,都是盛夫人身边比较聪慧的。
东瑗笑着收下了,带着碧秋和寻芳回了静摄院,交给罗妈妈。
虽然是盛夫人屋里过来的,罗妈妈对她们也是跟蔷薇一样,把从前紫薇的事分给二人。
碧秋和寻芳原是盛夫人元阳阁的一等丫鬟,在东瑗这里自然还是一等的。加上蔷薇,东瑗应该是四个一等丫鬟,现在还缺一个。
东瑗问罗妈妈,院里的几个二等丫鬟里,谁最稳妥,又说:“我瞧着夭桃、竹桃行事都不错。”
罗妈妈想了又想,才道:“我也觉得她们俩出挑些。不要,就夭桃吧?竹桃嘴上不稳,行事孩子气;夭桃老沉些……”
罗妈妈的眼光,东瑗自然是相信的,就提了二等丫鬟里的夭桃做一等丫鬟。
从前的紫薇虽然不说话,做事却勤勉,罗妈妈和橘香、橘红也感念她的好,突然就这样逃走了,令人唏嘘。特别是重新挑一等丫鬟顶了紫薇的缺,大家都会不时响起她来。
也会在背后议论紫薇到底为何走的。
东瑗只装作不知道,又从粗使丫鬟里挑了两个丫鬟做二等的,一个叫沉烟,一个叫淡柳。
分派好之后,她拿了纸墨,把管事妈妈们、各级丫鬟的名字都写了,给盛夫人送去报备。
她去的时候,盛昌侯正好也在。
东瑗给盛昌侯和盛夫人请安后,把单子递上去,盛夫人看了眼,就笑了笑,问东瑗:“碧秋和寻芳做事可尽心?”
东瑗忙笑道:“两位姐姐都很好。只是从娘这里去我那里,总怕委屈着她们。”
盛夫人笑道:“不碍事,碧秋和寻芳都不是轻佻的。我瞧着这两个孩子好,想着将来留给儿媳妇使唤的……”
东瑗笑着说多谢娘。
盛昌侯在场,东瑗怎么都有些不自在。
盛夫人也不为难她,让她先回去。
东瑗行礼退了出去。
等东瑗一走,盛夫人就忍俊不住,又看了眼那单子,抿唇笑起来。
盛昌侯看在眼里,问她:“笑什么?”
盛夫人忙下意识把东瑗写的那个单子往身后藏,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盛昌侯一眼就能看穿盛夫人的心思,知道那单子有问题,道:“给我瞧瞧。都说字如其人,我看看薛氏的字写得如何。”
盛夫人不好再藏了,只好把单子给了盛昌侯。
盛昌侯看了眼,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半晌,他把那单子摔在炕上,冷哼道:“薛氏才过门,颐哥儿就变了样子!从前哪里会做这种事?”
盛夫人捡起那单子,仔细收好,笑道:“侯爷,您也太苛刻了。都是些小事,哪至于生气呐?”
“小事?”盛昌侯不由冒火,“这也算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