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薛东姝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她大概不会觉得是福气的。
她会不会有种屈辱感?
应该会有的,每个女人都会有。被当作他人的滋味屈辱又窝囊。
“也许姝姐儿能化解皇上对你的念头,说不定也是你的福气!”老夫人拉着东瑗的手低声说道。
这话不过是安慰之语。东瑗不忍老夫人担心,笑了笑,道是。
老夫人又问她:“在文靖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天和说什么了吗?”
东瑗摇头:“他什么也没有说,大约是公公还没有告诉他。”
文靖长公主府发生的事,东瑗好几次谨慎观察盛修颐的言辞与表情,却没有找到异样。
他是个善于控制情绪的人。东瑗不敢说他不知道……
老夫人就叹了口气。悬而未决的事,令人心情郁结,东瑗却好似不甚在意。
既然发生了,去猜测旁人的反应。担心忧愁,只是让自己过得不痛快,她很鸵鸟得懒得去想。
今日镇显侯府的堂会,请了通家之好的人家,前头热闹喧阗,东瑗和老夫人闹中取静,在荣德阁说了一下午的话。
出嫁了。东瑗好似比从前还要开朗些,对老夫人真的没有了那种患得患失,只当她是自己的祖母,自己的亲人,跟她说些体己话。
老夫人也教她管束妾室、教育子嗣之道。
“晚娘难做。”老夫人最后跟东瑗道,“瑗姐儿,莫存害人之念,莫失防人之心。”
晚娘的确难做。对待盛修颐的孩子们。太亲近不行,太冷漠亦不行。东瑗自己不会去害他们,却要防止旁人动手。真的处处留心才行。
她点头道是。
墙上的自鸣钟响起,已经申正时刻了。
“我领着孩子们给父亲和母亲请个安,也该回去了。”东瑗道。
老夫人就吩咐丫鬟去世子夫人荣氏那里把盛家的三个孩子领来,又派人去锦禄阁看看五老爷和五夫人在不在。
片刻,世子夫人就把盛乐郝等三人领了回来,笑着对老夫人道:“乖得不得了。听话又懂事,人人瞧着都喜欢。”
然后身后的丫鬟捧了三个匣子,交给东瑗:“都是夫人太太们赏他们几个的,我替他们收着,现在给了你。”
东瑗道谢。喊了蔷薇进来,把东西给她,嘱咐她先拿着。
去锦禄阁的丫鬟回来说五老爷和五夫人都在,东瑗就辞老夫人,领着盛乐郝等人去给五老爷和五夫人磕头。
老夫人对世子夫人道:“你送瑗姐儿过去,再送他们娘们出门吧。”
世子夫人道是。
一行人来到锦禄阁。比起前几日的热情,薛子明和五夫人杨氏对东瑗和几个孩子们的态度又是冰冷疏远。
孩子也很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薛子明的冷淡,盛乐钰就规规矩矩给他行礼,一句也不敢问状元郎的话。
东瑗才是习以为常,带着他们磕头,就随着世子夫人出了锦禄阁。
五夫人在背后冷哼:“旁人的孩子,还当宝贝一样,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
世子夫人见几个孩子闷闷不乐,东瑗虽看不出情绪,却也没有了高兴劲,就知道他们被五老爷夫人的态度伤了。
“琳姐儿被你祖母禁足三个月了,你父亲和母亲才不太痛快,并不是针对你的,瑗姐儿。”世子夫人跟东瑗解释。
东瑗回眸,不解问道:“怎么禁足了?”
世子夫人笑容有些尴尬:“我不太清楚,大约会你祖母问琳姐儿的针黹学得如何,琳姐儿答不好,还顶撞了你祖母……”
东瑗见世子夫人不肯实话实说,就不再问了。
她心中想起了上次回娘家时薛东琳的刻意装扮,是不是因为这个?
祖母知晓了薛东琳的心思,教训了她,她不仅不服气,还顶撞祖母,祖母才禁她的足?
三个月……
东瑗肯定是因为薛东琳觊觎姐夫这件事了。
可是五老爷和五夫人迁怒东瑗,也太欲加之罪。自己生的女儿不好好管教,反而埋怨东瑗。
她微微叹了口气。
薛东琳从小就被五夫人宠着,如今再教育,还有用吗?禁足只怕不能改变她什么,只会让她恨老夫人、恨东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