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师来也只是暂时的,还是要咱们自己能压住才行,以前季修在的时候,都是靠他平衡各方,他做事利落,脑子转的也快,说一不二得人们也都服他,我就是个替补队员,平常大呼小叫地吓唬吓唬人还行,真论起事来,尤其是这么特殊的情况,他们还真是不怕我。”王优美一脑门子的官司,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点笑模样也没有,眼角的皱纹都多长了几条。
“我这边的事也算进入正轨了,眼下还是行动组那边重要,我在组里待几天吧,所有事都压给你,也是难为你了。”叶肖瑾烟还是一根接一根得抽着,现在他经常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实在累了就吃一颗安眠药勉强睡几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也不想放空自己的脑子,他总是会控制不住去想季修,干脆就把所有时间用来查案子,所以他这边进度还不慢。
叶肖瑾已经掌握了一些关键的证据,倒真是牵扯出不少人来,只是这些人互相掩护,叶肖瑾光是威胁短信就收到了几十条。他打算把这些关键的证据汇总了交给李丽华,现在季修不在,什么时候要用直接让华姐递上去比较方便。
叶肖瑾嘱咐王优美把因为这件事心不稳的人的名单记下来,以后他自有料理的办法,当天晚上就赶了回去,回去之前他给蒋师打了个电话,蒋师知道他要来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自从季修那天跟他见面说要约见纪长河以后,蒋宇涵就一直等着这一天,他知道季修会有所动作,只猜不到他会怎么行动。他以前总想着孩子还小,得时时叮嘱、训诫,后来季修开始主事,他的才能也慢慢显露出来,他便把那颗时时刻刻悬着的心放了一放,也是他时常有了力不从心地感觉的缘故。
叶肖瑾跟蒋宇涵交流不多,虽然没多少感情,但因随着季修的关系也格外把蒋师放在心上,往时出任务总不忘也给蒋师带些新鲜玩意回来。现下他正是突逢巨变、迷茫困顿的时候,饶是他向来心性坚定,面上也免不了带了颓废消极之态。
蒋宇涵见他进来还未等他开口,便训斥道:“一脸胡子拉碴还满身的烟味,行动组教你的自律都让你学到狗肚子里了,去洗出个人样了再来。”
叶肖瑾是见过季修跪着听训的,当下蒋师训他,他也不反驳,况且蒋师说的的确在理,自己这几日是有些颓废了。他想了想,若是他现在的处境和季修掉个个儿,季修会这样吗,应是不会的。他的季修很优秀,他永远都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做,也不会因着一时的困顿而丧失斗志。
叶肖瑾默默得走出去,在院子里的水管处就着初春夜间还有些凌厉的寒风,将头脸洗干净了,又找人要了一次性的剃须刀剃干净胡子,换了身车上带着的行动组制服好歹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模样了才又走进屋去见蒋师。
以往季修犯了错都是跪着听训的,蒋师倒是无心给他立这个规矩,况且目前来看,这孩子只是稍显颓废,还没到犯错的程度。
叶肖瑾恭恭敬敬得站在一边把季修的失踪以及最近驻外小组遇袭事件和那段对方耀武扬威的视频都一一跟蒋师说了,蒋师只是静静得听,并不打断他。
等他把这些事都说清楚了,等着蒋师问话的时候,蒋师却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双目微微闭着,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信他会背叛行动组吗?”
“不信。”叶肖瑾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这事摆明了是嫁祸,只是既然是嫁祸,季修为什么不回来,这是个问题。”
“你不明白吗?他为什么会任由别人往他身上泼脏水而不反抗?”蒋师抬起头,定定得看着他。
叶肖瑾怎么会不明白,他收到那个DNA检测报告的时候就全都想明白了,季修是自愿走的,他就是为了去做付臣的弟弟才走的,他需要的就是行动组完全地抛弃他。只有行动组完全抛弃了他,他才有机会在付臣那里站稳脚根。
只是叶肖瑾不愿意这样,他不愿意季修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承担了。他收到那条消息的时候,甚至想过什么都不管了也什么都不顾了,就这样去把他的季修抢回来。什么家国天下、人民社稷,都通通滚蛋吧,他要把季修藏起来,让他安逸无忧得度过自己的人生。
他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才把这个冲动按捺下来,一遍遍得告诫自己,还不到时候,季修也不会希望他这样做,可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他忍得是那样的辛苦,苦到不管吃什么喝什么,嘴里连同心里都是苦的,可季修又何尝不是呢,季修才是最该觉得辛苦的那个人,自己内心自私、狭隘的个人感情又算得上什么呢?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管季修是不是真的背叛了行动组,只按照他真的背叛了来对待。”蒋师的眼角虽然已经布满了皱纹,还有一块一块的老人斑蔓延在额角,不过眼神依旧凌厉,彰显着昔日叱咤风云时的几分气度。
“能不能做到?”
叶肖瑾久久没有答话,蒋师又问了他一遍,语气已经比先前严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