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只能由朱浩来回答。
朱浩手里拿一本账册,是当年夏粮入库的册子,他来永平府尚且不到三个月,所办的事中,除了开矿外,唯一比较重要的就是本地的夏粮征收,尤其在北方之地,涉及到冬小麦的收获,夏粮入库算是比较重要的事。
「本官也不知道啊,等吏部的公文吧。」
朱浩拿出一副我走了就不管事的态度,这也让蒋山同很无语。
……
……
蒋山同和牟大志出来。
蒋山同抱怨道:「这龟儿子的终于走了,把地方折腾成这样,就差民不聊生了,估计他这一卸任,就会有人参劾他!还想回翰苑当清贵之官?做梦去吧。」
牟大志道:「同知大人,最近锦衣卫那边……没找过您吧?」
「什么?」
蒋山同没听明白牟大志的意思,冷冷打量过去,而牟大志根本就不敢跟蒋山同对视。
牟大志憋屈着脸道:「朱知府走了,但听说他在本地开矿的职司还没停,人家还有户部尚书当靠山,听说锦衣卫的人也留在本地继续搞开矿的事,发动本地大户一起入股开矿,咱这……忙活半天,到底是为啥?」
蒋山同在获取消息方面,所知还不如牟大志多。
「他卸任了知府,还能在本地开矿?锦衣卫能容得下他?」
蒋山同面带不解,「要是老子是锦衣卫,直接在他回京的路上,找人把他给宰了,就说是遇山匪劫杀,谁还能查出什么?」
牟大志脸上带着些许惊恐:「同知大人,您可不能乱说话,若是大人回京途中真遇到劫匪,岂不是……」
蒋山同道:「老子又不是锦衣卫,不幸被老子言中了,他还能觉得是老子干的不成?真是没胆鼠辈!难怪会被锦衣卫盘剥到倾家荡产!」
牟大志脸色难看,却不敢说及之前见到朱浩跟锦衣卫来往之事,只能一语不发,心里却在犯嘀咕。
若是这位朱知府回京师只是去当翰林修撰,怎么能保证他这个永平府推官的利益?还想负责开矿?新任知府就能让其喝一壶!
……
……
永平府知府的差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此人的名字一公布,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永平府地方,都很懵逼。
乃是一个叫公孙衣的人。
此人以为官经历来看,只是曾在国子监中做过几天学正,又曾在户部挂职几天,具体干啥没人知道,但好像只是负责跑腿打杂,再就是知晓其是举人出身,除此之外……对此人的过往经历可说是查无可查。
但就是这么个人,居然由皇帝和吏部进行商议后,决定启用为正四品永平府知府。
在大明的官场制度中,举人当官做到头,基本就是知府这级别,而往往只有曾在过往做官经历中有重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爬到这个位置上,至于这个公孙衣……据说还很年轻,当官能有什么成就?怎么当上永平府知府的,没人知道。
不过京师中的大佬们,很快就得知了一个消息。
这个公孙衣,曾在王府中当教习,跟唐寅一样,都是新皇的老师出身,别看只是举人,也很年轻,但据说才学不错,之前就一直在帮皇
帝打理矿场之事,也就是说,这个人一直都在永平府那地儿。
更有人打听到,有关公孙衣当永平府知府的事,是获得杨廷和首肯的。
至于为何连唐寅都还没被委命为永平府知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孙衣能当永平府知府……杨廷和到底是如何考虑的,还有吏部的人是怎么参与考评的,真就没人知晓了。
反正这道公文下来,公孙衣人就在永平府本地,甚至人就在府城内,头天晚上接到调令,第二天就可以到知府衙门当知府了。
公孙衣带着孙孺到知府衙门报到时,距离朱浩离开只剩下一天,本来知府衙门上下以为新老知府的交接要等一两个月之后,谁知就这么三两天的时间,根本就没耽误交接。
「阁下是……?」
蒋山同听说新知府来了,心里骂了一百遍MMP,老子好不容易把知府熬走了,就等着新知府来之前,以同知的身份主持永平府地方事务,大捞特捞一把,弥补被锦衣卫盘剥的损失,结果这边姓朱的小子还没走呢,新知府就来了?
就算是马上调个新知府来,是不是也先给个十天半个月,让人有心理准备?
等他看到是个年轻人出现在面前时,心里更是骂个不停,这憨批居然敢说自己是知府?不会是冒名上门来找茬的吧?这货身上哪有一点知府的样子?身后跟着那个更是猥琐,不会是带来的新幕宾?
公孙衣看到蒋山同身上的官服,一脸羡慕,他跟着新皇到京师也有两年了,混到现在还没当上实缺的官,其实已心生厌倦。
对他来说,别说是知府,给他个县丞当当都挺好的,他都不奢求当知县。
结果一上来……就给他知府当,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公孙衣拱手道:「在下姓公孙,名衣,字凤元,刚得朝廷调令,到任永平府知府,这位一定就是蒋同知了吧?您到矿场时,在下曾远远见过,以后还望多多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