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慢慢握起拳头。
在他认知中,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昔年封神大劫,西方准提圣人就不止一次向截教小辈下手。
甚至多番主动算计小辈!
而且,燃灯就在西方,若是燃灯嫉恨于他,暗中帮几个他过去的死对头,谋划布局设计于他。
要趁着大劫,与他算账。
那么,燃灯就有可能说动西方圣人,或以九品功德金莲,或以七宝妙树这样的至宝,镇压因果,混淆天机。
广成子越想越怕。
便抓起那雌雄剑,祭起番天印,急急忙忙的出了洞天就要往玉虚宫去。
但飞到一半,他却又踌躇起来。
“不可……不可将此事说与恩师……”他停下来。
元始圣人已有放弃他的意思。
若将此事上禀,说不定会坚定圣人放弃他的决心——无用之人,是为累赘。
广成子对自家老师非常清楚。
昔年周都被破,便是圣人窥见天机,知道不可强为。
所以壮士断腕,舍弃了宗周。
所以,镐京被攻破之日,阐教金仙之中,只有一个惧留孙因为与武王的因果不得不出手。
结果,一头撞到了那个一直藏在三界之外的截教金仙无当圣母,被无当一剑砍断了一条手臂,从此道体有缺。
镐京被迫,平王东迁。
又是圣人,强行给周室续命,让秩序不立刻崩坏。
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以弟子为薪柴。
以便让因果暴走,孽障化雾。
圣人心中只有大道!
为了自身道果,圣人需要宗周秩序和宗周群仙,统统燃烧!
以便在灰烬之中,种下新的道统。
取周之礼法,以周之皮骨,开辟一个新的会元!
这固然是冒险。
这固然是冷血。
却也是一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妙棋。
而广成子知道,此事若被他恩师知晓。
他极有可能,下场也会如那昔年的宗周一般。
周公,召公,天人五衰。
文王、武王,纵然贵为帝君,却也在孽障中自蹈死地,与镐京同灭!
然后又要安排郑庄公,一箭射落天子。
让礼崩乐坏,让秩序诸步腐朽!
圣人无情,大道之前,没有什么是不可牺牲的,也没什么是不可献祭的!
为了自身道果,圣人不在乎一切凡俗眼光!
“可不向恩师相求,我该求谁?”广成子低着头。
“人教圣人吗?”
不可能的!
三十万年前,他就已经将大师伯得罪恨了!
周公在他的督促下,亲自出征,平定三监之乱。
借此断绝了人教插手下界的棋子。
为此,广成子不惜将自己的爱徒殷郊,也送上祭坛!
妖教圣人?
女娲娘娘会见他吗?
他又该去找谁引荐?
如此想着,广成子内心的不安,更加重了几分。
“难道……”他低下头去:“我只能和燃灯低头?”
燃灯的为人,他太清楚了。
只要他去登门认错,燃灯或许会念在往昔的情面上,给他一个面子,道出到底是谁在算计他?
但,身为阐教大弟子,却与昔年叛徒低头。
这将斩断他在阐教的前途!
怎么办?
广成子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在他前方不远的虚空,却忽地滚动起来。
一个道人,出现在他面前。
“广成子道友安好!”他微微垂首,身后无数羽翼与鳞片纷纷显化。
古老的道韵,在其身前涌动。
妖师!
昔年妖族天庭,妖帝之下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