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悦手里的资金再多,也不可能毫无限制。
从这点上来讲,陆建超倾向相信曹沫并没有说谎:他并没有要一口吞下泰华的野心,只是将泰华当成幌子而已?
而如果说曹沫没有说谎,天悦投资持有泰华股票市值最多时确实仅有七八千万,暴跌之前就已经减到两千万左右,但这两天打压泰华股价的主力又是谁?
又是谁时机这么巧的揭破新易华的丑闻,将泰华进一步拖入泥淖之中?
见曹沫不再说什么,与钱文瀚等人毫无怜悯的朝东盛大厦里走去,郭建有些心虚的跟陆建超、陆彦说道:“陆总,我们先回去吧?”
说实话他是真怕曹沫早就看破一切,又当着陆建超、陆彦的面揭穿他;这时候才稍稍松一口气。
郭建刚转身要走,陆建超猛然的抬起脚,朝他后背猛踹过去。
郭建冷不防就从台阶摔下去,脸直接栽到铺石地面上,眼冒金光,直觉脸皮被蹭下一块,火辣辣的痛。
郭建扭头看到陆建超抬脚又朝他踹过来,慌忙拿手挡住脸,但双手仓促间哪里挡住住陆建超气急败坏跺踩下来的脚?顿时脸颊又被陆建超踩了一脚,不敢反抗,痛得嗷嗷直叫:“陆总,你怎么动手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二叔,你怎么打郭建?”陆彦也吓了一跳,都不知道陆建超为何突然对郭建发飚动起手来,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要将他拉开。
“是不是你这个狗杂种被韩少荣收买了?”陆建超甩开陆彦的手,一脚踩住郭建的脖子,凶狠的盯住他,恨不得将他的心都剐出来。
他之前认定是曹沫要对泰华下手,才没有怀疑到跟曹沫不共戴天的郭建头上,但现在既然知道在曹沫之外,更有其他人才是泰华股价这两天暴跌的真正罪魁祸首,他又怎么可能再不怀疑到郭建头上?
听陆建超喝破,陆彦也猛然回过神来:是啊,施明德是郭建先接触再引荐给他的,而今天施明德所在的新易华曝出内幕交易的丑闻绝非巧合,那一切还不够显然吗?
再看郭建惊慌的眼神,陆彦怒火翻腾起来,恶从胆边生,抬脚就朝郭建的脸狠踹过去。
“你们干什么?”许欣厉声疾呼,举起手里的手机,叫道,“我要报警了!”
她虽然跟郭建早就劳燕分飞,但好歹夫
妻一场,看到这一幕不可能无动于衷,大叫着就要冲过去制止陆建超、陆彦叔侄当街对郭建施暴。
“陆建超,我不管你们因何事要收拾郭建,但请记得中国还没有混乱到任你们当街行凶而无人过问,难道你们还敢将郭建杀了不成?”曹沫虽说希望郭建得到的教训能更悲惨一点,但他不帮许欣出声制止陆建超、陆彦叔侄的暴行,丁肇强也不可能看着有人在东盛大厦楼前施暴而无动于衷。
当然,曹沫不会说破他早就知道郭建跟韩少荣勾结的事,毕竟没有恩桑格通风报信,他不应该知道施明德是郭建引荐给陆家的。
曹沫装了一把好人,但主要也是将许欣拉住,不让她纠缠到这破事里去,很快就见大楼的保安冲出来,将郭建跟陆建超、陆彦叔侄分开。
“陆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泰华狼狈到这一步了吗?你们要当街施暴,是不是可以先从东盛大厦楼前走开?”丁肇强厉声责问陆建超,继而问郭建,“要不要报警?”
“不用报警。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陆总误会我了,有怨气朝我撒也是我应该受的。”郭建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他哪里敢跟陆建超去警局,就想着赶紧离开,再也不跟陆建超、陆彦碰到面就好。
“哼!”陆建超稍稍冷静下来,也明白他们不能当街对郭建怎么样,当下只能含恨离开,等找机会再收拾这条吃里扒外的恶狗。
当然一定要说冤有头债有主,那也是韩少荣早就暗中算计泰华而出手收买了郭建。
不错,从郭建心虚的反应,陆建超这时候完全能肯定就是韩少荣收买郭建,然后由郭建将有问题的施明德引荐给陆彦,最终达到将泰华卷入新易华内幕交易的丑闻漩涡之中,给早就是雪上加霜的泰华身上再狠狠的插上一刀。
而他们今天申请停盘被批驳,很显然也是韩少荣在背后破坏。
“操!操!操!”
陆彦心头的怒火跟恨意,简直要叫他发疯,要是手里有一把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郭建这狗东西扎个透心凉,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郭建出卖了他们。
“你这狗东西,老子平时怎么对待你的,你他妈竟然出卖我,还配合韩少荣那狗逼挖坑骗我们跳?”被保安架住,陆彦还是冷不丁往前冲出两步,又一脚踹在郭建的胸口,“我不把你这狗东西剁碎喂狗,我陆彦就跟你姓!”
…………
…………
陆建超、陆彦叔侄含恨离去,郭建也一瘸一拐的坐上一辆出租车往另一个方向扬长而去,许欣犹惆怅的朝出租车离去的方向看了两眼。
“你早就知道郭建被韩少荣收买了?”丁肇强问曹沫。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机妙算!”在钱文瀚、沈济面前,曹沫也毫无心理负担的对丁肇强撒谎,“但韩少荣对泰华心存不轨,并不是多难揣测的事,我们这是早就注意到了。不过,我也不可能好心到给陆建成、陆建超兄弟通风报信,对不?”
虽说双方最终达成深度战略合作,往后将有相当一部分利益捆绑在一起,但对丁肇强,曹沫却无法像跟沈济、钱文瀚他们一起时那么浑不在意;有些事,他也不想太早向丁肇强吐露真相。
收买与出卖永远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程翔、郭广信、徐志等人之前的沉默、置身事外,是不是也算一种出卖、一种背叛。
丁肇强知道他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也不说他对曹沫的话是信还是不信。
“尚文东的车,他来做什么?”
沈济这时候看到尚文东平时乘坐的那辆奔驰600缓缓驶过来,停在东盛大厦楼前,他有些迟疑的看向他舅舅丁肇强。
没谁通知尚文东过来召开董事会啊,他怎么会出现?
程翔是故作糊涂、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但尚文东到最后是确定跟韩少荣勾结到一起算计他们,尚文东这时候跑过来想干什么,而现在他们又要怎么对待尚文东?
“老丁,召开董事会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东盛这次是要跟天悦、新鸿合作吗?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是你老丁认可的,我都举双手赞同。”尚文东大步走上台阶,朝丁肇强、曹沫他们这边走过来,朗声说道。
沈济是目瞪口呆。
他刚才猜测韩少荣有可能不甘心在东盛这仗上失败、派尚文东过来打头阵,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上午还跟韩少荣勾结到一起算计丁家的尚文东,下午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自己跑出来参加董事会不说,还要坚定支持丁家的一切决定?
“那就一起去开会呗!”
曹沫跟尚文东又没有什么恩怨,尚文东背叛也好,忘恩负义也好,心里留下血淋淋伤疤的是丁肇强、是丁家,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倘若不想韩少荣身边聚集的力量更强,接受尚文东的“投诚”,是最理智的选择。
至少尚文东清楚他的利益在哪里。
“走吧,我刚要让沈济打电话联系你呢!”丁肇强有些心力交瘁,但他还是声音沙哑的说出这话。
既然尚文东能旁若无事的走过来,他也只能真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也许,这就叫作气度;也许,这就叫作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