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暮雪离开的背影,梁平感叹道:“沈姑娘真是菩萨心肠,生的又好看,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完美无瑕的女子呢?若是能娶她为妻,这辈子就是死都值得了。”
“我看你想的倒是挺美。”另一侧一名教头闻言,嘲笑他道:“沈姑娘也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肖想的?要知道朝中那么多青年才俊,人家都瞧不上眼,能瞧得上你这样一个小小的教头?”
“教头怎么了?”梁平不服气,“沈姑娘既然肯放下身段来到凉州这样的苦寒之地,又不嫌弃咱们这些粗人,还给大家熬药喝,可见是个不嫌贫爱富,心思高洁善良的人,这样的人,看人定当只看人品。”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人品好得很,万一就……了呢?”
马大梅都听不下去了:“人家放下身段又不是为了你。”
“就是,老沈,人家那是为了肖都督。你拿什么和肖都督比,你长得有肖都督英俊吗?身手有肖都督不凡吗?还是家世才学,风采谋略,你样样不如人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我要是沈姑娘听到你这般放肆,早叫家丁出来将你一棒子打死,省的出来祸害人家名声了。”
梁平:“……你们还是我兄弟吗?”
说着说着,就听见斜刺里一声:“教头!”
众人看去,南府兵此刻到了歇息的空闲,禾晏一眼看见了站在高台上的教头,过来与他们打招呼。许是如今现在也不算是凉州卫的人了,上司变成了田朗,对于原先的几个教头,禾晏与他们相处的也就更像是朋友。她翻身上了台,走到众人中间,与他们一一打招呼,又笑着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在说我们中间有个癞蛤蟆,异想天开吃天鹅肉呢。”一名教头笑嘻嘻的回答。
禾晏奇道:“这是何意?”
“我们在说沈医女,”马大梅笑着解释,“说沈医女身份高贵,品性高洁,人人喜爱。”
禾晏一怔,偏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凑近来,神秘的对禾晏道:“禾老弟,你可知道沈医女是什么来头?”
若这是昨夜之前,禾晏大抵还要诧异一番,不过已经从楚昭嘴里得知了沈暮雪的身份,便再也不觉得离奇。那人也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不等禾晏开口,自己就道:“沈医女,可是如今御史大人府上的小姐!这等身份尊贵之人,若非是为了肖都督,怎么会这般走千里?若是我有这样一位佳人如此相待,我这辈子,绝对只对她一个人好!”
禾晏心道,她最近是否老是和沈暮雪这个名字杠上了。一个两个的,何苦都要来排着队来扎她的心?
“你们说的这些都不靠谱,”梁平不肯认输,很倔强的坚持,“倘若肖都督真的喜欢沈姑娘,何以到现在也不说一声。我是男人,我最了解了,男人要是喜欢一个女人,不可能藏得住。藏得住的,都是没那么喜欢。天大地大,沈姑娘何故在一棵树上吊死,还不如睁大眼睛看看身边人,说不准缘分就在身边。”
“梁平你真的病了,还病的不轻。我看沈医女是该给你送两副药看看眼睛,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众人吵吵嚷嚷,田朗不动声色的往旁挪了一步,他可不想加入妄议上司的破事之中,要是被逮住了,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禾晏也想溜之大吉,不想在这听这些扎心之言,偏偏众人还不肯放过她,一位教头拍了拍她的肩:“禾老弟,你怎么不说话?你也是咱们中的一员,你也来说说,沈医女和肖都督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不是老沈不自量力了?”
禾晏:“……”
众人神情殷切的看着她,好似她的这句点评至关重要。
禾晏硬着头皮,顶着心里满满的不甘愿,勉强笑道:“…….是,沈姑娘名媛美姝,耀如春华。肖都督玉质金相,丰神俊朗,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一出口,委屈都要溢出来了。心道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听听旁人扎心也就罢了,还要自己来扎自己一次。
“身份呢?身份是不是也很相配?”
禾晏:“……是的,右军都督与御史小姐,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与咱们都沾不上关系。”
“禾老弟,你现在很得都督信任,说不准都督新婚的时候,还会请你去观礼。这样值得恭喜的事,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攒银子,准备好新婚贺礼了?”
禾晏在心里将这个说话人的脸牢牢描摹了一遍,心里咬牙切齿,面上还要装作一派云淡风轻,“那是自然,这样值得恭喜的好事,必须要送件大礼才成。”
众人哄笑成一团,居然就开始给禾晏出谋划策等肖珏与沈暮雪成亲的时候,要送些什么才好,竟无一人注意到禾晏僵硬的神情。
“你们很闲?”身后有冷漠的声音响起。
大伙儿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肖珏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沈暮雪和提着药桶的沈瀚。
知晓私下里妄议上司私事被逮了个正着,众人吓得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心中尚且怀着一丝侥幸,肖珏估计也没听到多少,否则以他的脾性,一开始听到了就会阻拦,这会儿才说,可能也才刚刚到。
肖珏走上前来,暗蓝锦袍将他衬的面如冠玉,丰姿如月,然而声音也是冷的,话虽然是对着众人说的,眼睛却盯着禾晏,眸光似藏了刀般锐利深沉。
“有空闲在这里说三道四,我看你们日训都做得很好?”
教头们立刻变成鹌鹑,无一人敢说话。田朗心中大慰,还好他有眼色,早早的不跟这群乌合之众同流合污。看吧,这不就被逮住了?登时越发骄傲的站的更笔直了些,显得自己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正直。
沈瀚也在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就让梁平跟沈暮雪一起去拿药桶了。他与沈暮雪回来的时候遇到肖珏正往演武场走,三人一起过来,刚到看到的就是众人问禾晏肖珏与沈暮雪是否相配。
问出这话的人,简直是居心叵测!怎么能让禾晏去回答这种问题呢?这不往人心口戳刀子吗?他还没看清楚究竟是哪个天才问的这种话,就听见禾晏不假思索的回答。
“…….是,沈姑娘名媛美姝,耀如春华。肖都督玉质金相,丰神俊朗,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瀚登时就能感到自己身边人散发出来的森冷寒意。再小心偷偷的看一眼肖珏,脸色难看的,就跟媳妇被人抢了差不多。
沈瀚在心中捶胸顿足,为何这种令人尴尬的事总是要被他撞见?他这辈子老实谨慎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怎么就这么难?
禾晏看向肖珏,年轻的都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嘴角浮起一丝讥诮:“身为新兵,和教头厮混。既然你精力这样好,看来是日训量还不够。”
他转身对田朗淡道:“禾晏的日训,可以再加一倍。”
田朗:“……是。”
肖珏挑眉冷道:“还不去?”
禾晏看了他一眼:“是。”转身跳下高台,走向了队伍之中。
她能感觉的出来,肖珏是对自己不满。可是……明明更加生气的好像是她才对?禾晏进了队伍,重新拿起长枪,目光落向台上的人影,他的身边,沈暮雪站着,如玉佳人,天生一对。
禾晏低下了头。
在场的教头一个个被挨着罚过,垂头丧气的走了。临走时得了警告,日后谁要再在凉州卫胡言乱语,就直接收拾包袱滚回老家。
田朗早已以还要操练兵阵为借口溜之大吉,演武场上只有一个恨不得将自己变成摆设的沈瀚与沈暮雪。
沈暮雪站在肖珏的身后,望着他如树挺拔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方才她与沈瀚走到此处,听闻有人将她与肖珏拿到一处说话,除了羞恼之外,其实是喜悦的。
她喜欢听这些,喜欢自己的名字与肖珏的名字绑在一处。好似只要这样,就能说明她与肖珏的关系似的,也暗示着她对于肖珏来说,是很特别的一个。所以听到禾晏那么说,沈暮雪很高兴。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见肖珏瞬间冷下来的眼神时,就愣住了。
她不敢说全然了解肖珏,可对这男人的喜怒哀乐,还是多有了解。他不喜欢听到人这么说,同自己的窃喜截然不同,肖珏甚至有些生气。
为什么会有人听到这种事情感到生气?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听到的人根本不喜欢自己。
肖珏不喜欢自己。
沈暮雪神情黯然,于黯然中,又有一些疑惑,如果说不喜欢听,可以无视掉,但这样的生气,还是稍显意外。肖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对于许多事,更多的是不在意。
他很在意,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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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瀚:cp大型离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