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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白雪覆盖下的柏林十分寒冷,街头巷尾新年的气氛却很足,许多广场上都在举行庆祝活动,各主要街道也是张灯结彩,帝国的国旗更是飘扬在家家户户的窗口。与家人欢度了不久之前的圣诞节之后,许多柏林市民在这个夜晚选择走上街头和其他人一道庆祝新年和祈愿。
在国人眼中,他们伟大的君主、领导德国走向胜利和辉煌的威廉二世自然是值得尊敬的,因此为他而许的祝福相应的也很多,然而这些美好的愿望却没能保佑他平安,人们此时并不知道,新年的曙光已经与他无关了。
啪啦……啪啦……
晚上8时,当五彩斑斓的烟火开始在柏林上空绽放的时候,整座城市变得愈发活跃起来,市民们纷纷走出房屋,大家的脸上都映衬着美妙的色彩,孩子们更是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与往常一样,今年的元旦烟火表演也是由禁卫军部队来施放。在亚历山大广场附近,数百名禁卫军官兵忙碌而开心的将一枚枚烟火弹从专用礼炮里发射出去,在这个时候,他们全然不知皇宫里所发生的一切。
全城都在欢庆元旦,只有皇宫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悲伤气氛,皇后奥古斯塔.维多利亚因为悲伤而数度哭昏过去,在场的贵妇们或是选择彻底的昏厥,或是一直低低的抽泣,许多贵族和使臣也用泪水表达着自己对皇帝的哀悼。
与这些泪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宴会厅周围那些表情坚毅的禁卫军官兵们。
军人是不会轻易流泪的,何况是为一个死去的人。
总之,这是一个极其奇怪的场面。
皇帝的遗体被抬到宴会厅一侧的沙发上,皇后在几位贵妇的搀扶下无助的坐在一旁,几位身份显赫的贵族被允许站在沙发旁边,医生们不知所措的在远一些的地方站成一排,至于其他的官员和使臣,则既迷茫又忐忑的缩在另外一边,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几个胆大一些的人敢于在角落里小声议论着刺客究竟是如何行刺的。
士兵们认真而仔细的检查完在场所有人之后,格拉夫将军皱紧眉头来回踱着步,很显然,这样的检查毫无结果。皇帝脖子上那枚金属片已经被送去化验,但在他看来,这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许久之后,格拉夫抬头望了一眼内阁大臣们所在的那个休息室,当那扇门打开的时候,事态如何发展就该有所定论了。
然而那扇门始终是紧闭着的。
格拉夫又瞟了一眼陆军将领和海军将领所在的休息室,这些将军们当然不会在讨论如何为皇帝办丧事,他们所讨论的,恐怕更多是和军队有关的东西,包括德国正在参与的两场战争,英伦之战和意大利之战。
格拉夫将军慢慢挪向宴会厅的大门,外面的烟火依旧灿烂,由于事发突然,此时除了皇宫戒严之外,柏林城内依旧和往常一样,他现在所担心的,是刺客已经乘着最初的混乱逃出宴会厅甚至溜出皇宫,那样的话想要抓住刺客以及找出幕后主使就变得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了。
格拉夫此刻脑袋里充满了一个个问号,而身处普林斯寝宫外面的雷尼也不轻松,尽管皇宫里的禁卫军大都被调往宴会厅附近,但是守卫太子寝宫的卫兵却有增无减。
在雷尼看来,潜入并刺杀普林斯甚至要比刺杀皇帝还要艰难。他读的书虽然不多,但也知道古往今来,一个国家的君主或元首遇刺并不稀奇,然而由同一个刺客接连行刺并且得手就称得上奇迹了。
已经登上“斯图加特”号快速巡洋舰的辰天也很清楚这点,他知道自己不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发生,更加重要的是他必须在抵达柏林之前更多的了解那里的事态,然而托马斯的死短时间内大大影响了他的“听觉”,尽管蝙蝠军团仍在正常运转。
由于霍夫曼留在集团军指挥部掌控前线作战行动,辰天此行只带了几名高级参谋和贴身侍卫,事前已经做了尽可能多的部署,但这次回柏林他仍冒着只身闯虎穴的危险。
就像历史上历次弑君夺位一样,成功与失败往往是一步之遥。
穿着陆军元帅军服的辰天一脸平静的坐在“斯图加特”号的贵宾室里,这艘7500吨级的中型巡洋舰在两艘标准级驱逐舰的护卫下,正以23节的高航速向着法国海岸前进。在抵达法国瑟堡之后,辰天一行将乘坐火车向德国本土行进,天亮之后他们将该乘飞机直接飞往柏林。采取这样的途径返回柏林,一是虽然舰载机和陆基飞机在夜间起飞并没有太大的难题,但在夜晚保证航向以及安全降落却有一定的难度和危险;其次,他回到柏林的时间需要尽量拿捏得好,过早返回容易让人觉得他是早有预谋,过晚则不利于控制局势。
“1860年,亚伯拉罕.林肯;1881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1900年,意大利国王亨伯特;1901年,美国总统威廉.麦金莱;1903年,塞维里亚国王和王后;现在,1914年12月31日,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看着舷窗外漆黑的大海,辰天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凡事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如果不想成为下一个遇刺身亡的统治者,除了建立一支足够强而有力的卫队之外,或许还要祈求命运之神的眷顾吧!”
幸好,此时英吉利海峡并没有几艘英国潜艇在活动,而德国海军也已经清理干净这一区域的水雷,否则一枚小小的鱼雷或水雷就有可能将帝国的继承人送下海底。
晚上9时许,辰天终于收到了第一份来自柏林的情报。此时,距离皇帝遇刺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
在这期间,不时有军官进入宴会厅与格拉夫耳语几句,格拉夫的愁眉自始至终也没有舒展过,他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看着手表,维多利亚皇后则一次次的哭昏过去,而比洛主持的内阁会议仍在继续。
宴会厅里的其他人渐渐开始感到疲倦和烦躁,但没有人敢于将这种情绪宣泄出来,禁卫军士兵寒冷的刺刀和德意志军人与生俱来的冷酷表情让人深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