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颙连连点头。“既然你是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本初,废长立幼,有违圣人教诲,不仅不能做,连让人疑心都不行。事急从权也就罢了,一旦有更合适的人选,还是尽快将显思调回身边。嗣君不宜远离,否则必有人生非份之想。”
袁绍笑着点头。
何颙又说了几句闲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张孟卓与你我相交多年,忠贞可信,为什么与你生了嫌隙?”
袁绍一声长叹,抚摸着膝盖,感慨了好一会儿。“伯求兄,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我有事要请你帮忙。既然你是从陈留来的,我想你应该见过孟卓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何颙看着袁绍,倾身而听。
“韩文节真不是我杀的,当然也不是孟卓杀的,他是自杀。”
“你当时不是派使者去了吗?”
“是孟卓这么说的?”袁绍苦笑。“伯求兄,不是我说啊,孟卓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没什么担当。我是派使者去了,可是我让他杀韩文节了吗?我是让他照顾韩文节,多多劝解他,不要让他乱想。不料韩文节自已想得太多,在溷中自杀,孟卓被人误解,急于自清,就把这件事推到我身上。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伯求兄,孟卓比我年长,又帮我很多,现在又不肯见我,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何伯求能够从中说合了。伯求兄,你一定要帮我。”
“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袁绍说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何伯求说过谎话?”
“那好,你把那个使者叫来,我亲自问他。”
袁绍皱了皱眉。“伯求兄,我也很想把他叫来,让他当面告诉你,但是很可惜,他阵亡了。”
“阵亡?”何颙脸上的笑容散去,眼中疑云大起。“他是使者,不是战士,怎么会阵亡?”
袁绍摇头不语,伸手示意,卫士起身入室,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副大铠,摆在何颙面前。这副大铠很华美,做工精致,一看就是知道非等闲之物,但残损也很严重,目之所视就有十几个箭眼,被碰掉漆的地方更是比比皆是,就是像被人攒射过一般。
袁绍拿起头盔,抚摸着上面的箭痕,眼神伤感。“伯求兄,这是我当时穿的大铠。”他又解开上衣,拉开衣襟,露出胸膛。他的肌肉很结实,但上面的几个粉红色圆形伤疤更刺眼。“这是我当时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