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感觉到危险机警后退两步盯向北奕,它嘴角处的齿皮愤怒的颤抖着,白花花的牙打着架儿。
猛地,它看准了北奕死角,身子猛然一跃飞入空中。
北奕手肘间的短匕首同时伸展而出。狼牙锋利,错身间划破了北奕的手臂。
自然,它也讨不得好的。
锐利的刀口将他一分为二。血流了一地,狼的肚皮破了一个大口子,肠子五脏淅沥呼啦地流了一地。
月光照亮北奕森白的牙齿,他一把拉过琅琊,泄愤似的俯首在她颈间狠狠地一咬!
琅琊吃痛,猛地惊醒,下意识辟头就手打下去。
才挥半空,那青葱白玉秀的手便被北奕稳稳接住。他黑亮的双眼在月光中似一头饥饿已久的兽,晶晶冒着绿光,他一把拉近琅琊的手,倾近她的身体,悠悠道:“琅琊,我给你俩个选择。”伸出手指,北奕慢腾腾的说出第一条:“随我回北战,二,我将你扔在这里,让你与这群野狼为伴!”
二根指儿定定摆在琅琊眼前,不带一点让人犹豫与考虑的机会。一如他人般霸道。
琅琊暗中缩着身体,护着自己肚子。
北奕微不察的扫过她腹间,唇角一拧后松开她的手,站起身,道:“这里的血腥味很快会引来更多狼群,此时不走,稍候你便是想让我带你离开,我也没有法子。自然,你若想着商天裔寻你也是可以。就怕是当你变成累累白枯骨时,他都寻不到此地。”
琅琊扫一眼身侧的残脚断腿,眼中升腾出一股愁意。北奕说得确实不错。
这处地界虽离边线不远,但隔着层层沙丘与一汪黑河,这些最容易将痕迹隐埋的东西全部汇集到了一起,乍看下却又一眼望到极致,没有人会想到有一处高耸沙兵下有一个洞穴?
若不是北奕带她来。她也断不会想到。
北奕说了这么多,自觉在她眼前自己表现地还是过于在乎了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低吼着催促:“是走是留?”
“……走。”活着,她才有机会再见到天裔。
“走就起来。”北奕背对着她,声音冰凉,姿态冷酷。
琅琊仍旧半坐在地上,自打孕后,她双腿时不时会抽筋。那筋根错交的疼她虽能忍,但立即站起来却是有些难的。她一时起不来,索性抬头瞧他,晨露染着寒气包裹着他的身体,戎装背后有一块巨大凹陷,零星的血水与嗑印深入后背,凹凸不整,狰狞张扬。
这些是新伤,格外的扎眼。
而最让人打眼的,还是他腰腹间那深可入骨的陈旧伤。那伤口面微褶带皱,皮肉深深内陷,无数箭痕与刀伤胡乱阵列上,似一册记载着历史的古籍。琅琊看着他,不由想到初见他时的湿润如玉,那时的他与现在浑身伤痕戾气的他判若俩人,却又是同一个人。俩张脸虚化似的半升到空中,叠和晕染,最后成了北奕现在的模样。
‘嚎--!’狼啸声在谷中插入,幽远的声音发着一阵阵肃杀的尾音。
北奕拧眉低头看向琅琊,语气几乎嫌弃:“你还坐着作什么?等着这些狼来吞了你吗?!”
琅琊试着拉直小腿,脚尖才崩直,那筋一下就似活了过来的来回折腾,琅琊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呻吟,抱住小腿虚弱道:“我……腿抽筋了。”。
她坐在地上抬头看北奕,可怜兮兮。
北奕低骂一声,拦腰抱起琅琊,往肩上一抛,带着人便冲了出去。
“我这样做,对吗?”商天裔看着商刹,向来坚定的眼里闪过丝丝缕缕的迟疑。
北奕必然得死!他们必然得赢,一定得赢……如今他支身一人犯险带走琅琊,定然无法离开太久。趁着北奕落单来半道截杀,自然是上上策,但……他身边还带着琅琊……若是……
商刹锁着眉眼,严肃道:“你是将军,一个军队的最高领导人。再次,才是一个人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夫君,孩子,你要明白,这就是战争,战争是要牺牲人命,战争的胜利就是用人的生命血和肉来成就……”
可那是琅琊!商天裔咬着唇。
那是他的琅琊!
“搜!接着搜!”商天裔咬着牙,“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派兵北战!”
“荒唐!荒唐!”商刹眉眼挂上暮霭沉沉。“行军打仗,岂容得你儿女私长!皇上与北奕在一起,短时内定然安全,若能在此时引得北战将士前来,出其不意耗损其兵力,北战定然大胜!”
商刹仿佛是一盏明灯,将他们的稚嫩青涩照得立竿见影。
商天裔混乱的脑子在这番话后渐渐清明,他攥紧仍带着琅琊淡淡体香的外衫,突道:“招李跃景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