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看着府衙外头迎接自己的徐福徐充父子,朱友贞翻身下马,抱拳一揖到地。
徐福摆了摆手,道:“啥话也别说了,先去祭拜敬相吧!”
“是!”
恭恭敬敬地以子侄辈的礼节祭拜了敬翔,朱友贞不由抚棺落泪,可以说,如果不是现在躺在棺材里的这个人,就绝不会有现在的朱友贞,指不定他还在长安城中自暴自弃呢,只可惜,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他的引路人,他的老师,却先一头栽了进去,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敬大哥生平最见不得这种儿女之态。”徐福道。
“是我害死了敬相!”朱友贞垂泪道。“如果不是荆南变故,怎么会出这档子事儿?”
“也不见得!”徐福冷笑一声:“我审了杨洪贵,这里头还有一些别的牵连在里头,不过你老子死都死了,为死者讳吧,这件事情,你就不必知道了。”
朱温究竟是他的老上司,老恩主,徐福不愿意在朱友贞面前抖出朱温与自己的儿媳妇儿的那些丑事。
“再者说了,公孙长明这老儿,阴险毒辣,这样的绝户计,也只有他那种人才想得出来,别说是你了,便是我换在你的位置之上,一样要着他的道儿。敬大哥一生做生,都是正大光明的算计,遇上公孙长明这种人,吃亏也是自然的事情。”徐福道。“不过阴谋诡计就是阴谋诡计,落到最后,仍然要在沙场之上见真章,大梁还有数十万大军,可也不是泥塑纸糊的,唐军也不见得讨得好处。”
“可我们终究是落在了下风里头。南方,一时之间很难再有进展了,能守住眼前的果实就不错了。”朱友贞叹道。
“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徐福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之下,你居然还能想到先拿下淮南,老敬的确没有选错人,比起朱友裕,你强得不是一星半点,那个狗东西,脑子里面全都是浆糊。”
“叔父,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南方向训不足虑,长安城中朱友裕亦不足虑!”徐福傲然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进长安,拿下朱友裕,然后整军备战,准备来春与唐军决一死战吧。打赢了,万事无忧,打输了,那还有什么好说得呢?”
“一切都仰仗叔父了。”朱友贞拱手道:“这一次侄儿可是孤身前来,一无所有了。”
“不要跟我打埋伏。”徐福瞅着朱友贞道:“不要跟我说你在禁军之中没有安排,前两年我还在禁军中的时候,你的那些小动作,不要以为就能瞒过我了。现在樊胜还在长安城中替你奔走吧。敬翔襄助了你父亲一辈子,除了明面之上的势力之外,那些沉在水下的力量,我想敬翔也都交给你了吧?”
“叔父,我的那些人,都是些小校,力量有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只能小打小闹。而敬相的势力多在文官系统,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只怕朱友裕会在长安进行大清洗,宁杀错,不放过,这一次能不能回到长安,便全仰仗叔父的虎威了。”朱友贞真心诚意地道。
“放心吧,我统带禁军多年,朱友裕才带了几年?他上台之后,就算一直在努力地想要换掉老夫当年的那些旧部下,但一时之间,却又怎么能彻底肃清?”徐福自傲地道:“虎死不倒威,更何况我还活着呢,今年,我们去长安城中过年。”
“五叔在宣武集结了一万兵马,随后便会赶到,这是现在我能拿出来的所有了,剩下的兵马,包括天平的曹叔父,着实不敢动弹。”朱友贞道。“虽然我在南面稳定住了局势,但在南方,李泽的势力还薄弱,向训跟他也不是一条心,甚至还有可能拖他的后退。但在北方,却是李泽的天下,对来这说,这是绝好的机会,而天平军孤悬在外,魏博两地的田平,平卢之地的柳成林,都会对天平形成绝大的威胁。曹叔父能够坚持住,便已经是万幸了。”
“我在洛阳,也只有一万兵马可以动。”徐福道:“孟津关这些地方的人,不但不能动,反而要严加防范对面的石壮。不过两万大军,足够了。我也派人去衮海劝说代越了,老夫跟他保证,只要他不与代超同流合污,老夫保他那代氏一脉无忧。如果他能弃暗投明,老夫保他在战后取代代超的位置。”
“只怕很难。”朱友贞摇头道:“不能对他寄以希望。”
“不管如何,总是要试一试的。”徐福道:“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一次的动乱是我们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