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宋军从南线发动了攻击。
梁义丰尚未接到兴庆府的圣旨,指挥左厢军全力阻击。这次不能坚壁清野,也不能且战且退诱敌深入了,因为北线正在激战,夏军腹背受敌,没有回旋余地,只能死守。
十月上,李虎把俘虏安顿好了,随即指挥大军沿黄河而下,直杀月牙湖。
李仁忠、谋宁平衍不敢迎战,率军撤到黄河西岸,凭借黄河天险,固守京畿。阿雅卜则率军撤回灵州,确保左厢军的退路。
李虎估计宋军已经发动了攻击,所以他打算对灵夏两地展开疯狂掳掠,这样既可以策应宋军的攻击,又能摧毁党项人的根基之地。
董小丑持谨慎态度,他认为应该等到和宋军会合后,再掳掠灵夏。“根据俘虏的交待,兴庆府一带的兵力还有大约十五万人左右。如果党项人决心反攻,那我们过早分兵,显然带有很大地风险。”
“兴庆府的军队还敢过河攻击?”耶律马哥现在完全恢复了昔日地自信,整个人就象一把出鞘的战刀,气势凛冽,“夏军遭此重击,士气全无,根本不敢和我们交锋。”
“从目前地形势来看,我们若想迅速攻克兴庆府,首先就是切断黄河两岸的联系。”毛军这些日子一直和耶律马哥持相同地观点,大部分时候两人的想法一致,并且互相支持,这使得董小丑的反对声有些孤单,“若想切断两岸之间的联系,我们首先要攻击灵州,围杀左厢军。只要拿下灵州,我们向南可以策应宋军北上,向东可以攻打夏州,并且可以彻底断绝左厢军的退路。现在我们已经吃掉擒生军,重创灵州军,如果再围歼左厢军,党项人还有多少军队?他们还有实力守住兴庆府?”
“兵贵神速,我们要日夜兼程南下灵州,攻占灵州,否则左厢军可能会逃出包围圈。”耶律马哥望着李虎,急切说道,“请总帅下令,今天夜里我就率军南下。”
李虎迟不语。这一仗打得太顺了,以致于将帅们忘乎所以。董小丑说没有错,现在分兵风险很大,一旦遭遇败绩,后果严重,但他不得考虑代北形势,假如金军今年南下入侵大宋,那么极有可能在这个月或者下个月发动攻击,也就是说,虎烈军继续留在西北战场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李虎半天不说话,将帅们不耐烦了,纷纷进言,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争论声越来越大。
李虎有些心烦,凑到董小丑身边,把自己的担忧低声说了一下。
“事实上我们已经重创了党项人。”董小丑其实也是考虑到代北的紧张形势,所以才阻止李虎分兵攻打灵夏,“兴庆府还有十几万军队,党项人据城坚守,我们哪来的时间进行攻击?现在仗打赢了,很多人头脑发热了,非要拿下兴庆府,但我们必须确保大同,必须实施南下策略以便尽快发展,贺兰山并不是我们这次西进攻击的目标。”
“你认为,我们留在代北的十二万军队,再加上河东十个将,都可能抵挡不了金军?”李虎低声问道。他的心思其实也动了,这次是个机会,不可多得的机会,努力一把或许就能拿下贺兰山。拿下贺兰山,河套和代北连为一体,虎烈府实力大增,虎烈军同样可以南下。
“大同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董小丑的声音同样很低,“河东军十三个将,北上十个将,可见太原已经把防线推到了大同一线,决心戍守代北,但问题是,郭药师守得住幽燕吗?幽燕如果丢了,金军就可以夹击大同,代北的形势就危险了。”
李虎微微皱眉,“你不相信郭药师?”
“郭药师在两年多的时间内把军队扩大到十万以上,让大宋非常不安,不管是钱粮还是武器,都控制极严,这使得他的常胜军外强中干,战斗力其实非常有限。另外,他的士卒都是幽燕人,而大宋在幽燕不得人心。”董小丑低声轻叹,“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样一支军队和宗望正面对阵,有多少胜算?”
李虎想到宗望的犀利和坚韧,想到战死在蒺藜山的罗中原和近万将士,心里暗自发寒。
不出意外的话,郭药师打不过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