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忘怒道:“饿着吧。”说完拂袖而去。
阙忘走后,燕思空一脚将茶盘踹飞了出去,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如今的处境之下,他情绪本已极为烦躁,那姓阙的还来戏弄他……他早晚要看看,这个阙忘到底是什么人,跟他有何过节!
此处靠近西北,昼夜气候迥异,初秋时节,有日头的时候十分凉爽,但夜幕降临后就寒意刺骨。燕思空裹紧了衣服,双臂环抱着自己,蜷缩在稻草堆上瑟瑟发抖,饥饿和疲倦侵袭,他却心烦意乱,难以入睡,因为不知明日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期待快些见到封野,至少他要向封野解释清楚,当年封家军擅闯山海猎场,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可他又害怕见到封野,他怕封野不会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那冰冷的、陌生的眼神,比这寒夜还要令他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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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睛,已是天明,燕思空不记得自己何时睡着了,只是蜷缩一夜,浑身酸痛不已,头脑还有些发晕,肚子更是饿得直叫,他伸手探了探额头,有些烫,莫非是受寒发热了?
燕思空撑起了身,在帐内值守的还是昨天的小卒,他见燕思空醒了,就从一旁端来一个碗,放到了燕思空脚边:“吃吧。”
燕思空低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碗冰凉的稀粥,再无别的,他看着一旁被他踢翻的茶盘,肉菜洒落在地,无人收拾,他有些后悔,好歹昨天应该吃顿饱饭的。
他小时候流落街头,知道挨饿的滋味儿有多可怕,肚子一饿,就会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种种,所以平日无论多忙,从不让自己饿着,如今真是难受了。
他端起碗,把那稀粥喝光了,聊胜于无。
吃完了,燕思空又打量起那小卒:“你昨天吃上酒了?”一开口,他愣了一下,声音沙哑,喉咙干痛,看来是真的病了。
小卒也瞄了他一眼,但是没有说话,显然是昨夜被阙忘训斥后,不敢再搭理燕思空了。
燕思空动了动酸麻的手脚:“那阙忘为何一直戴着面具,难道太丑了不敢见人?”
小卒不说话。
“也是,连你们狼王都不敢来见我,何况他麾下的一条狗。”
“你休得胡说八道。”小卒忍不住骂道,“狼王想见你就见你,不想见你就不见你。”
“那他何时见我。”
“……不知道。”小卒干脆转过了身去,不再看燕思空。
燕思空疲倦地歪倒在稻草堆上,连眼皮子都懒得再睁开。
也不知等了多久,有人在拽他,他猛然睁开眼睛,此时已是夜晚,借着昏暗的灯火,他看到来者是两个侍卫,他们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绑在了刑架之上。
燕思空心中一片寒凉,封野要对他……用刑?
他没有挣扎,也没力气挣扎,他只觉得身体忽冷忽热,难受极了。
他被十字形绑好了,守卫全都撤了,包括门外值岗的,他盯着军帐的门,心跳逐渐急促起来。
过了半晌,一个高大的身影如期出现了,燕思空双瞳收缩,深深地看着封野。
封野伸手放下了军帐的帘门,慢慢走了进来。
俩人相距不足一丈,四目在空气中交汇,只一眼,就激荡起了回忆的火花,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如今恩怨纠缠,人是物非,错将难返,这是何等的悲哀。
燕思空心脏骤痛,难以抵御这突然涌起的悲怮,他十分想知道,此时封野心里在想什么,是否也和他一样肝肠寸断。
封野冷着脸,并无情绪,他上下打量了燕思空一番。
燕思空的嘴唇抖了抖,不愿落了下风,用一种平常的口吻问道:“关了两天就一碗稀粥,你想饿死我?”
封野下巴微扬:“阙忘好心给你送了酒菜,你却袭击他,你一贯如此,谁对你好,你就加倍利用谁。”
燕思空眯起眼睛:“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你们何必故弄玄虚,若是有仇,叫他尽管来报就是了。”
“报仇?”封野面上闪过一丝狰狞,他阴冷地说道,“你欠他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我到底欠他什么!”
“你欠他的,稍后再议。”封野慢慢踱到了燕思空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其笼罩,他寒声道,“你欠我的,我现在跟你算。”
我喜欢这酸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