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苦之色地便先行开了口。
“夫人可是想问为夫在大哥与三哥中,究竟支持何人么?”
家和才能万事兴,这么个道理,公孙明比谁都清楚,故而,既是已决定跟袁梅开诚布公地好生谈谈,公孙明自是不会讳言,一开口便将敏感的问题抛了出来。
“夫君主外,妾身主内,此事本不该妾身来多嘴的,只是妾身到底姓袁,也只能厚颜向夫君求教了。”
袁梅正自不知如何开这么个口,这一听公孙明自己将此事提了出来,她也就没再隐瞒自己的心思,但见其咬了咬红唇,鼓足了勇气地表明了态度。“夫人言重了,此事非是某支持谁便可作定论的,自古以来,世家中,兄弟阋墙每每皆残酷无比,大哥、三哥皆各有心腹嫡系,彼此间实难有共存之可能,岳父大人若在,倒也能压制得住,一旦岳父大人去
了,二位兄长间迟早要兵戎相见,此一条,实非人力可以挽回者。”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袁梅在内疚中煎熬着,倒不如一开始便不给其任何希望,在这一点上,公孙明自是看得个透彻无比。
“啊,这……莫非夫君也不能制止么?”袁梅在袁家时乃是快乐小公主,虽说与袁尚关系最好,可三位兄长对其都是宠得很,从本心里来说,她就不愿见到袁尚与袁谭之间闹出生分来,而今一听公孙明给出了这么个残酷的判断,眼圈立马便泛了
红。
“不能,无论为夫支持了哪一方,另一方必然会投向曹贼,如此一来,河北之乱局恐将持续更久,会有更多的人死于战火之中。”
要说制止的办法自然不是没有,问题是公孙明根本没打算去制止,当然了,这么个想头,他却是断然不可能在袁梅面前道将出来的。
“这……”
袁梅到底是饱读史书之人,自不会不知兄弟阋墙时的残酷与无情,心顿时便乱到了极点,哽咽之际,两行清泪顿时便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此事若是早上几年,或许可解,只消岳父大人有勇气自损一臂,倒也能安稳过度,可眼下无论是大哥还是三哥,皆已羽翼丰满,纵使彼此有心退让,下头人等怕也不会答应,换而言之,二位兄长间彼此征
伐便已成定局,为夫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一切可能,以最快速度绥靖河北,不给曹贼插手之机会,如此,或可保得袁家血脉不致断绝。”
见得自家夫人默默垂泪,公孙明心下里也自不免有些伤感,奈何事关天下一统之大业,在此事上,他根本不可能更改初衷,也就只能是硬着心肠地给出了个承诺。
“夫君肯保住袁家血脉,亦是难能,此一条,妾身能理会得了,回头妾身便给父亲大人回信:家事非出嫁之女可预闻者。”
袁梅到底是明事理之人,默默地流了阵眼泪之后,便已有了决断,这就准备彻底不理此事了的。娶了袁家的女儿,还惦记着袁家的全部家当,哪怕是争霸天下之需要,可对于袁梅来说,无疑太过残酷了些,公孙明心中的内疚自不免便大起了,这便缓缓地走到了袁梅的身后,双手一环,便将其抱进了怀中,也没再多言,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