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得“平常人生”,要有“专注”精神。“三心二意”,那不是“平常人生”;“见异思迁”,那也不是“平常人生”。千万座山峰你只能爬上其中的一座,千万条道路你只能走完其中的一条,千万首优美的歌你只能唱其中的一首。你觉得遗憾吗?也许有一点,但却完全不必。因为用你短暂一生的光阴,若没有“专注”精神,你甚至连一座山峰也爬不上,连一条道路也走不完,连一首歌曲也唱不好。当你生下来,当你开始懂事,你就要目标坚定;稍有彷徨,稍有犹豫,你就会两手空空入暮年。
欲得“平常人生”,要有“知足”情怀。有人批判“知足”,说那只是“不进取”,其实这是批错了。“知足”是什么,“知足”就是知生命的“缺陷”、人生的“不足”。你喜欢的你没有能力得到,你要知道这“不足”,接受这“不足”;你不喜欢的你没有胆量拒绝,你要知道这“不足”,接受这“不足”。你以“癞蛤蟆”之身而想吃“天鹅肉”,那是你的志向,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但你对于自己的“癞蛤蟆”身份,要心知肚明。你“驽马”一匹却要和“千里马”赛跑,那是你的使命,谁也无权干涉;但你要明确地知道,你原只是一匹“驽马”。人秉天地之气有厚有薄,没有人无“缺陷”,没有人无“不足”。知“不足”,就是“知足”;知“不足”,就能“知足”。能“知足”就能得一份“平常人生”。
曾听过一则笑话,讲人最大的“成就感”为何:婴幼之时最大的成就感是“不尿床”,老迈之时最大的成就感也是“不尿床”。极富“禅意”。“平常人生”不就是如此嘛?幼时尽最大努力“不尿床”,老时尽最大努力“不尿床”,那就是成功——那就是“平常人生”。人的一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叫作无愧无悔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你的童年有游戏的欢乐,你的青春有漂泊的经历,你的老年有难忘的回忆。
年轻时去远方漂泊
文/肖复兴
寒假的时候,儿子从美国发来一封e—man,告诉我,利用这个假期,他要开车从他所在的北方出发到南方去,并画出了一共要穿越11个州的路线图。刚刚出发的第三天,他在得克萨斯州的首府奥斯汀打来电话,兴奋地对我说这里有写过《最后一片叶子》的作家欧·亨利的博物馆,而在昨天经过孟菲斯城时,他参谒了摇滚歌星猫王的故居。
我羡慕他,也支持他,年轻时就应该去远方漂泊。漂泊,会让他见识到他没有见到过的东西,让他的人生半径像水一样漫延得更宽更远。
我想起有一年初春的深夜,我独自一人在西柏林火车站等候换乘的火车,寂静的站台上只有寥落的几个候车的人,其中一个像是中国人,我走过去一问,果然是,他是来接人。我们闲谈起来,知道了他是从天津大学毕业到这里学电子的留学生。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我依然记忆犹新:“我刚到柏林的时候,兜里只剩下了10美元。”就是怀揣着仅仅的10美元,他也敢于出来闯荡,我猜想得到他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异国他乡,举目无亲,餐风宿露,漂泊是他的命运,也成了他的性格。
我也想起我自己,比儿子还要小的年纪,驱车北上,跑到了北大荒。自然吃了不少的苦,北大荒的“大烟炮儿”一刮,就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天寒地冻,路远心迷,仿佛已经到了天外,漂泊的心如同断线的风筝,不知会飘落到哪里。但是,它让我见识到了那么多的痛苦与残酷的同时,也让我触摸到了那么多美好的乡情与故人,而这一切不仅谱就了我当初青春的谱线,也成了我今天难忘的回忆。
没错,年轻时心不安分,不知天高地厚,想入非非,把远方想象得那样好,才敢于外出漂泊。而漂泊不是旅游,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想多品尝人生的滋味,也绝不是如同冬天坐在暖烘烘的星巴克里啜饮咖啡的一种味道。但是,也只有年轻时才有可能去漂泊。漂泊,需要勇气,也需要年轻的身体和想象力,便收获了只有在年轻时才能够拥有的收获,和以后你年老时的回忆。人的一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叫作无愧无悔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你的童年有游戏的欢乐,你的青春有漂泊的经历,你的老年有难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