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安的手从腰刀上放开。“可我没让你只管攻城车不管攻击汉军主力侧后!好了,这个事过去了,再吵也没用,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尽快赶上队伍,不要脱离大部队,如果你不能既担任后卫又跟上队伍,我可以换一人承担你现在的任务!”
“我当然能做到!”莫吾尔突然脸红脖子粗的叫了起来,全不在意“既担任后卫又跟上队伍”是个多么不合理的要求。
“那么去做!”乌里安吼道。
莫吾尔居然就不再与乌里安争吵,带马转身而去。
这不是因为莫吾尔害怕乌里安,他要害怕乌里安,方才就不会面临乌里安的死亡威胁时仍那么淡定,这是因为,他害怕没有机会再碰到卫长风!
这个后卫的差使是他主动争取的,这样一个不受欢迎的差使,自然没人和他争,既然莫吾尔主动要求,乌里安也只能将这个责任交给莫吾尔。在乌里安看来,这不过是莫吾尔在失败后想挽回面子的举动而已,但乌里安并不知道,莫吾尔是希望再次碰到那个,对,现在已经是百夫长的卫长风。
如果再让他碰到卫长风,他决心不顾一切代价,只要能杀了这个百夫长,他可以连整个东胡军队的安危都不管!只是,连续和汉军前锋接战几次都没有发现卫长风,也没有发现卫长风所属部队的旗号,卫长风,你究竟在哪里?
(二)
卫长风在哪里?他当然还在无名小溪,不过,确切的说,他在天上。
卫长风悬在半空,用力向下试了试,满意的松开双手跳了下来,用手拍了一下一边的树干。“不错,很结实。”
白起看着那大树。树干上,一圈深深的、细不过寸的痕迹很是明显。
“究竟是谁有这个本事?”白起忍不住问道,“从对岸飞过一条绳子,直接绕到树干上,而且勒的这么深?咱们可是射了七八十箭才碰巧让箭上的绳子绕在对岸那棵树上的。”
“据我所知,是有一个人。”卫长风的脸色沉了下来,“以这个人的本事,他的确能做到这一点。”卫长风的眼前好象浮现出一个东胡人来,这个人正从兴城城墙上一跃而下,套索准确的套在一名汉军士兵的脖子上。也是这个人,在汉军营寨前套索飞起,硬生生将汉军布置的长粗木桩从地面上拔起,一举破坏了汉军防骑兵的防线。
“而且他用的不是绳索,”卫长风继续说道,“他用的是套索,那套索以牛筋结成,浸以狼血,加上东胡的秘药,虽然柔软如丝,却又坚硬如铁。这个人,叫莫吾尔。”
白起也想起来了。他亲眼目睹了这个人两次发威,自然不能忘记,“果然厉害。”他轻叹道。
卫长风也叹息了一声:“可惜咱们军中没有这样的勇士,即使有,这个过河的办法,咱们也用不得。”
白起苦笑。
这倒不是说这办法过不得河,事实上用这办法完全可以过河,不但人可以过河,马也可以。四周的树干上到处是绳索的痕迹,显然,是莫吾尔先用套索隔河飞索,系了一个绳结,然后顺绳子爬过河,再将更多的绳索系在其他树干上,结成数个凌空的绳梯,人就从绳梯上爬过,马则系好绳子从绳梯上滑过来。
问题是,东胡人人不离马,而且以放牧为主,所以人人都带着绳索或套索,而汉军所带的绳索可没那么多,结成两三条绳梯是绰绰有余,但再多可不行了。如果只用两三条绳梯过河,却要过到何年何月?等汉军全军过了小溪,只怕东胡人都退出百里之外了,如此一来,他们大可当汉军主力的后卫,想要抄在东胡军之后抢敌先机是不可能的。
“无论如何,能先过去几个过去几个吧。”卫长风也是无奈。人不可与天抗,他再聪明,面对大自然之威也是无可奈何。
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兵被选出来,这士兵身上已经脱的只剩内衣,腰上系着绳索,这绳索一端在他身上,另一端却系在这一边的一棵大树上。这士兵的任务是先爬过绳梯,到了对岸将身上的绳索一端系在大树上,两条绳索并行,再派人在两条绳索间一点点系上短绳,做成绳梯。这样一来,即使是身材高大的士兵也可以安全爬过绳梯了,不至于顺着绳索爬到一半脱力掉入泥沼或者被风吹的绳子一晃失手掉下去。
不过,这个工作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本来这工作就麻烦,而且汉人虽然可以造得出威力无比、巨大异常的攻城车,但这种结绳梯的手法可不在行,这是游牧民族的专长。等到结好绳梯,再一个个慢慢爬过去,那绳梯又不能同时承担几个人,只能爬过去一个再上另一个,这要全军都过去,没个三天往上的时间是休想。
“看来今天咱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白起看了看天色,叹息着。
那身材瘦小的士兵爬上绳索,晃晃悠悠的就往前爬,打算慢慢爬过绳索到对岸去,边上的士兵们都提心吊胆的看着这士兵,生怕他掉下去,更怕他一不小心将这辛辛苦苦才走了大运绕好的唯一一条绳索给压断。
卫长风看着那士兵,心想要是人人都象这人的身材一样就好了,只要几条绳索一拉,大家爬着绳索直接过去,可就方便多了,只是,如果士兵们都是这样的身材,打起仗来只怕。。。。。。
想到这里,卫长风的心中突然一动!他后悔的直想抽自己耳光,比白起此前自抽耳光还要狠的抽!
“等一下!”卫长风大声叫道。
那士兵正全神贯注的爬着,冷不防卫长风这一声大叫,手一滑,身体直接从绳索上掉了下来,旁边的士兵齐齐惊叫,卫长风发声时已经料到这种情形,他抢上一步,将这士兵接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