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玉便出去了。
晓月就问:“祈侧妃送来的补品怎么办?”
雨澜想了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倒了吧。”祈氏既然这样明目张胆地送来的补品,料想也不会在里添加什么“作料”,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性雨澜也不愿意赌。
另一边祈氏却是心情甚好,回到小院先泡了一个热水澡,又吩咐厨房炖了一小锅冰糖雪梨水,王爷最是苦夏,每到夏天祈氏总是想方设法地做些冰饮讨好王爷,王爷不爱那些珍贵的饮品,却对冰糖雪梨水情有独钟。
祈氏已经打算今天晚上闯一次外书房,给王爷送冰糖雪梨水了。大楚认为月事是秽物,女人来小日子的时候,男人一般是不会歇在女人房中的。叶邑辰就算不肯到祈氏的小院来,也肯定会去外书房歇息的。
雨澜这边应付完了祈氏,那头就有人进来传禀:“红袖姑娘来了,说是按您的吩咐,将今年以来从过年开始一直到端午节的礼单档子全拿来了。”雨澜一直在等着红袖呢。
昨日她吩咐红袖今天拿了礼单来看,结果她一直等到现在才来。她一个下人,得了主子的吩咐,本来就该早早将礼单送过来才是!
没错,昨天自己是没有规定一个时辰,叫她钻了个空子。她若是一直不送,雨澜自然可以发落她,不过她今天到底是送来了,雨澜也就没有什么借口了。
雨澜不由觉得有些可笑,说她聪明吧,还真有点儿小聪明。说她傻吧,她也真的是傻,一个通房就敢跟当家的主母对着干,难道她真以为她是王爷身边的人,自己这个庶女就不敢发落她了?
雨澜叫晓月接了单子,直接打发她回去,连见都没见她一面。一个通房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雨澜懒得和她计较。若日后她再敢冒犯自己,到时候再一块儿整治她,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日的那些帖子却是给她提了个醒,她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不能光盯着府里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说和叶邑辰能够完全保持同步,至少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与宗室和豪门的贵妇们的交际绝对不能放松了。
晓月上了一碗牛奶,雨澜一边喝着,一边就翻起了那本厚厚的礼单档子。这两天还真叫她找到了点当年销售总监的感觉,她那时虽然算不得工作狂,可也是尽职尽责加班加点了。
工作起来时间就过得快了起来。一转眼就到了酉时,丫鬟们进来掌上灯,雨澜才放下礼单档子。这一下午看过来,她发现王府这礼走得有点乱。明明是一样官职的人,和王爷的亲疏也差不多少,可是那礼的轻重却差出不少。
这送礼可是一门学问,里头有很多的规矩和道道,有的时候礼送不好,很容易就把人给得罪了。
王府没有主事的主母,这礼走起来,就有些没有章法。大嬷嬷再老道,毕竟对朝政所知有限,红袖的见识当然就更短了。至于王爷,这种小事他肯定是懒得管的,当然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这些礼就是走错了,也没人敢当面表现出来,可就是心里恨他,也终究不是好事。
雨澜坐了一下午,晓月和晓玉扶着她在院子走两步,松散一下。雨澜走了一会,看天色越来越晚,就有些着急了:“王爷回来没有?”这院子里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的,可王爷不在身边,她就是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十分不自在。
她自己也知道,问也是白问,王爷要是回来,丫鬟们一道道传报进来,她早就知道了。果然晓月就说:“王爷要是回来,咱们肯定一早就知道了。”
又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叶邑辰才姗姗来迟。虽然公干了一天,王爷仍是神采飞扬的:“在五军都督府里被一群丘八们堵住了,差点儿回不来!”
雨澜满脸喜色将他迎进正房,正要上前帮他解衣服,叶邑辰道;“这房里这么多人,还用得着你?”
秋绫和秋红就进来服侍他换衣服,净手洗脸,换了衣服,雨澜估摸着他肯定饿了,等叶邑辰收拾好了,西次间饭也就摆好了。两人坐下吃饭,叶邑辰就道:“以后我若是回来得晚了,你就早些吃饭吧,不用非得等着我回来一起用。”
雨澜亲自给他盛了一碗米饭:“王爷不在,我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
叶邑辰嘴角勾了勾,似乎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看来本王日后只好按时回府吃饭了,省得饿着了我的小娇妻!”
雨澜脸色一红,赶紧岔开话题,将今天收到的帖子一一向叶邑辰做了汇报。她记性很好,口才也棒,将公侯夫人们的帖子里的内容也一一说给叶邑辰听,居然说得十分清晰明白。
叶邑辰笑道:“这些武官们全跑去五军都督府的衙门堵着本王,公侯们就让夫人来拜见你。嘿嘿……”
雨澜吃了一惊:“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叶邑辰倒是没有瞒着她:“这次兵制改革,三大营变成了十二团营,皇上的意思是十二团营由十二侯分掌,现在人选都还没定,他们可不都急疯了。”
雨澜恍然大悟,掌握一营兵马的公侯和一个没有差事的公侯,那身份地位可差远了去了。十二团营又是全国最精锐的部队,一旦当上了提督,立刻就是身价百倍,谁不削尖了脑袋拼命钻营。难怪连那些开国公侯之家也不顾脸面,姿态那么低要和她结交。
雨澜小心翼翼地问:“这些人选您有多大的发言权?您心里也都有数了吧?”按说这些人选应该是皇上乾纲独断才对。这些兵马可都在京城附近驻扎!
叶邑辰看了她一眼,道:“我至少能决定一半人选。”雨澜倒吸了一口凉气,深刻感受到他在军中强大的影响力。
叶邑辰叫她看得十分受用。等吃完饭了,便与她分说了一些自己与这些公侯宗室之间的关系。和哪个王侯私交较好,与他们夫人见面时可以亲切随和一些,和谁只不过是面子情,这样的夫人见了也不过客套两句,面子上过去就行……
雨澜其实一早也想问他来着,不过怕他心烦,一直没敢打扰。如今听他说起来,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还一边用心记忆。这一说竟说了一个时辰。连叶邑辰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他往常可没有这样的耐心的,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多的话。雨澜两眼亮晶晶的,王爷见了她那小表情,就一直说个没完,这还真是奇了。
雨澜今晚收获极大,到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叶邑辰笑着用指头点着她的额头:“都二更天了,安置了吧!”说着就喊秋绫和秋红进来。
雨澜就楞了:“王爷您不去书房住吗?”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今晚要独守空房了,今天她小日子来了,不能侍候王爷,但是把他推给祈氏这么脑残的事她是不会干的(她觉得王爷应该也不至于新婚燕尔就去祈氏的房里下自己的面子,王爷对她的宠她还是能感觉得到的),她就打算叫王爷去外书房睡。
叶邑辰也有些愣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外书房了?”
雨澜急了:“我……我今天晚上可不能侍候您?”
叶邑辰都被她气笑了:“还真把你家王爷当成色中饿鬼了,今晚本王不用你侍候,就是搂着你睡个觉!”
雨澜一下子被他感动坏了:“可人家都说女人的月事……污秽!”雨澜对这种说法当然也是嗤之以鼻,但是这个社会非常迷信,她也不可能改变古人的观点。
叶邑辰一把将她抱过来,长长的胳膊将她圈进宽阔的胸膛里:“爷从来不信那些,在爷的心里你是最纯洁、最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