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经理啊,我想邀请你看一场比赛,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时间啊。”方严平静的问。
“这个......”崔厉看看表,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我半个小时后有事,董事会那边。”
“半个小时足够了。”
“什么比赛,重要吗?”
“一场关系到红星杯青少年足球锦标赛名次的比赛,里面有一些球员需要你这个主管青训的经理来看看。”
“什么球员?”
“非常好非常好的球员。”
“好吧,你先回训练场吧,我一会就到。”崔厉沉默了一会,回了方严这么一句话。
“嗯。”
方严回去了,他的心里有些窝火。
是的,每次去崔厉的办公室,他都会感到窝火。
但是还不得不去。
因为在这支足球队有一个奇葩的规定,所有的事,都得有主管同意才能开展。
甚至包括每场比赛的阵型安排和人员配置。
这件本该主教练责无旁贷一手掌握的事,居然还得经过主管签字才行。
尽管每次崔厉都不为难,大多数是接过方严提报的阵容,看也不看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像有多么的信任一样。
可每到这个时候,方严那颗老而弥坚的心中却满满的都是屈辱感。
这他妈的到底算什么?
崔厉懂足球吗?和普通人想比,他算是行家。
可是跟这些在球场上生活了半辈子的教练员来说,他们连屁都不是。
如果世间存在着这种可能,方严恨不得把这些外行们永远的关在绿茵场外。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他无法把人家关在绿茵场外,人家却可以很容易的把他关在绿茵场外。
在一支球队里,解雇一个主教练远远要比弹劾一个部门主管容易得多。
多少次,他想一走了之,什么退休,什么养老金,统统可以不要,再也不他妈的受这窝囊气了!
可一到夜晚,他就会梦见贺帅生前对他们说过的话:足球不崛起,我死不瞑目。
他觉得对不住老元帅,但又觉得实在无能为力。
唯有继续坚持着那份有关于足球的脆弱不堪的梦想,像日夜守在一座坟墓旁的守坟人,等待着棺材里的人诈一回尸。
想到这,方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下了楼,来到了训练场。
他有些欣慰,尽管天润的这帮孩子们年轻气盛,性格叛逆,但对他这个教练员,还是无比尊重和爱戴的。
此刻,所有的队员们按照他的要求整整齐齐的坐在场边,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小本子和圆珠笔,等待着开场哨的吹响。
也是这个时候,十八中的学生们可都不淡定了:怎么上半场踢球,下半场改答卷了吗?靠,我们可一点没准备啊!
天润的队员们沉默不语,每个人的脸都憋得通红,像一个个熟透了的大苹果。
正在这时,另一支队伍走进了球场,来到了中圈。
这下,十八中的学生们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