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深处,除了受魔煞影响的凶兽外,天焰实是对修士最大的危险。
在天焰的威胁下,元丹、法相真人进入涂山,也难发挥应有的作用,要诛灭魔物,要封印与千魔境相接的空间裂缝,最终还是要靠天元境以下的修士、弟子发挥作用。
陈寻不知道神宵宗何时会组织弟子进入涂山,但相信时间不会拖太久,他需要提前这事做些准备。
想要即将进入涂山,陈寻心里都情不自禁的喊:血丹,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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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数日,就是神宵宗万松谷半年一期的坊市。
这几日,不仅数以万计的神宵宗弟子都聚集到万松谷交易修炼资源;神宵宗以外的修士,也携带修炼资源,进入万松谷跟神宵宗的弟子进行交易。
陈寻也是早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没有资格借用灵禽骑乘,到坊市开始的第一天,他与雷万鹤等人一早就跋山涉水,赶到数百里之外的万松谷。
神宵宗的范围太大了,十数万弟子看着很多,但进入山门之后,就像沙子撒入湖中一般消失不见。
陈寻不从翠微湖出去,除了偶尔跑过来借用灵禽的弟子外,平时几乎都看不到生面孔。
而万松谷等地,才是神宵宗最为热闹的所在。
陈寻此前也只是万松谷外围滞留过小段时间,都没有机会走进去好好的看一眼。
万松谷,说是万松城也无妨,是外界从问梅渡方向进入神宵山的唯一通道,其他方向都叫强大的法阵禁制封住,神魔禁入,猿鸟难渡。
不仅绝大部分的外门弟子要在万松谷修行三年筑基,也有很多跟神宵宗关系密切的宗族势力,派人长期入驻万松谷里。
就算是平日,万松谷里也热闹异常。
陈寻初来乍到,一个月来又潜心修炼,对神宵宗太多的事情都不甚了了,好在有雷万鹤这么个老宗门弟子当向导,不至于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闯。
“弟子不管身世多么显赫,进入宗门都不得有仆役随行伺侯;而除了宗门分派下来的杂务,真传弟子也不能随意差使其他弟子去做杂活。不过,大多数的宗族贵子,真要什么事情都亲历亲为,还不得苦不堪言?种种规矩都有变通之处,他们的家族会派人长期驻守在万松谷,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支应。再个,这些宗族也有许多事务跟神宵宗有交集,正好一同可以处理。”
听雷万鹤介绍一番,陈寻倒也理解万松谷为何如此热闹了,万松谷实际上跟沧澜城没有太大的区别。
陈寻心想他要是跟蟒牙岭那边联络上,可以叫赵屠在这里开一家寻仙斋的分店,发生什么事情也能及时告知。
当然,前提是要他能在神宵宗站住脚。
陈寻与雷万鹤等人进入万松谷深处,看麻石街两侧店铺林立,又有无数摊子支摆在街上,真是好不热闹,也有好些酒楼茶肆,人头攒动。
只是神宵宗清规甚严,倒没有乌七八糟的妓寨赌坊。
要说绝对没有赌坊也不对,万松谷特别是到半年一期的坊市时节,都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蒙尘法器以及禁制残缺的法器出现。
跟陈寻当年意外所得的虚元珠一样,没有祭炼之前,谁都不会知道这些蒙尘法器有什么妙用,也不会知道残缺法器禁制修复之后,会有多强大。
要不要出手买下,要花多大的代价卖一件蒙尘法器回去祭炼,实际上都是赌。
每有蒙尘法器在坊市出现,也都能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陈寻与雷万鹤跟其他人分开后,就挤在一座摊子前,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看似忠厚老实的青年弟子,讲述他手里那根灰扑扑的铁棍,是从怎样神奇跟凶险的地方获得。
这人口才极佳,将冒险故事说得天花乱坠,扣人心弦,经历之神奇,甚至要比陈寻这些年来的经历还要曲折十倍。
雷万鹤微微摇头,跟陈寻低语道:“这家伙每次都到坊市来坑蒙拐骗,除了刚进门的弟子,已经不会再有人上他的当了?你看他手里那根铁棍,多半是故意作旧的,看着锈迹斑斑,有好几千年的历史,实际上可能上个月才做成,绝对不是什么异宝……”
陈寻这几年对金铁一类的炼器材料摸得极熟,摆摊青年手里这根铁棍鳞铁所铸,锈迹斑斑,真像是在山野蒙尘暴露千年锈蚀而成,而铁棍上镌刻的篆符也像是因锈蚀而破坏,但修复好,实际只是小云雨符而已,只能欺骗对云雨符不熟悉的新手。
陈寻看围在摊子前的弟子,有好多人都听了两眼放光,心想他们应该都是刚进门的弟子,而有些颇为老成的弟子也一个劲的凑上来,作势跟那青年讨价还价,多半是这青年请过来演戏的托。
看到这情形,陈寻低声问雷万鹤:“有人上当受骗,宗门就不管吗?”
“想从蒙尘法器里捡到宝,靠的就是机缘跟眼光,在山门里上当受骗,得到教训,总比出去丢掉性命强吧?”雷万鹤说道,“这也是新晋弟子增长阅历的机会吧。”
陈寻心想也是,神宵宗外的世界,可要比万松谷险恶多了。
就算神宵宗的真传弟子,走出山门也不是绝没有人敢惹。
大不了杀人夺宝,逃入西荒等绝域之地。
神宵宗势力再强,也不越不过涂山去。
这跟涂山天焰有着直接的关系;就算有沧澜大裂谷,元丹真人想穿过涂山,也是极凶险的一件事。
“唉呦,这不是雷万鹤师兄吗?”
陈寻听到有人喊雷万鹤,转头见有两名弟子身穿天刑峰的弟子法衣,不怀好意的凑过来,脸上堆笑,眼睛里满是戒备,一左一右往雷万鹤夹过去:
“怎么,雷师兄是还清了常曦师姐的债,还是说常曦姐师要你出来坑蒙拐骗其他弟子还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