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回来没多久,门外头便有侍女前来敲门,说是皇上圣旨已到,请熙王去正殿迎接。
欧意如闻言冷哼了声,遂对施佰春说:“我进宫一趟解决事情,你待在这里不许出去,等我回来。”
“好。”施佰春倒答得干脆。
欧意如解了衣裳到寝宫内的浴池淋浴了一番,出来时身穿白色大襟斜领锦袍。
他腰系玉束带,乌丝以四爪蟒龙冠挽起,两侧垂落白穗绳,光影流动间,身上锦饱经纬相交织绘的浮线显花便如流云掠过、活生生跃然而出,眨眼之间眼角那冰蓝蝴蝶仿佛振翅而飞一般。全身上下虽只着一个颜色,但却贵气至极,怎么看怎么雍容华美,无人能与之匹敌。
施佰春偷瞧一眼,眼睛便亮了起来,心里暗道:美人就是美,穿什么都美到让人醉死梦生。
欧意如发丝还湿着,便往外走去。临行前,他回头瞄了施佰春一眼,见施佰春安然自得地坐在桌边喝着茶,手里玩着象牙雕刻的棋子与玉制棋盘,神情泰然自若,顿了顿,便举步离了寝宫。
施佰春握着杯子弹着棋子,凭着自己极好的耳里听着欧意如的脚步声,她等啊等,终于等到欧意如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之间,她立刻由椅子上跳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那清秀的容颜泛起一抹俏皮的娇笑,拿出怀里的人皮面具戴上,跟着推开一扇窗,往下看了看量好距离,纵身一跃,便一溜烟窜了出去。
“京都啊京都,京城滴姑娘眼媚如水嘿——天子啊天子,天子滴脚下呀人忒多嘿——”
施佰春拿着串糖葫芦大街小巷地逛,东西一件一件地买,零吃一样一样地吞下肚,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快活得像那正月迎春的花,眉开眼笑地,逢人便点头露笑。她就是喜欢这人多热闹的首府皇都。
“咿呦咿呦咚咚拐——唉呦唉呦哼嘿呦——”
穿着新买的兔毛滚边小红棉袄,施佰春踏着轻盈的步伐在街边玩着套圈圈。
瞧她这里走三步反身一扔,嘿嘿,古董花瓶一件;那里转三圈朝天一丢,呼呼,掉下来刚好套着了个鼻烟壶。
施佰春身手灵活矫健得不得了,引得街边路人频频驻足围观,也叫路边摆摊的老板一张脸苦哈哈,那笑比哭还难看。
老板那七八岁的女儿蹲在一旁抱着膝,拼了命地瞪大眼,就盼眼里能烧出火来,把那竹环子全给烧了,叫这不知哪里来的恶客别再套走他爹摆摊赚钱的家伙。
为了买那个漂亮的鼻烟壶和那个花瓶,爹攒了好久的银子,说多点精致的东西,最近越来越少的客人说不定能回来些。爹还说就快过年了,如果年底能多赚点银子,她和虎子就会有新衣服穿。
看着这个讨厌的客人套走越来越多的东西,她的眼眶就越来越红,眼泪不停在打转。
突然,那个穿着红棉袄的客人来到她面前,和她一样蹲了下来,说:“小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老噘着嘴呢!”
她听见那个客人用好听的声音对她说:“这些东西送你好不?别噘嘴了,噘得久了,以后可收不回来,永远都会是那嘟着的模样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