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还是个仁慈的皇帝的,对在世的唯一一位兄弟也十分爱护,听闻平王的哭诉,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当下便下旨,给平王世子与忠勇伯府之女赐婚,满足侄子的愿望。平王心里舒爽了,心道现下不嫁也得嫁,若是抗旨不遵,你们死的就是一户口本了。
忠勇伯府接到赐婚圣旨时,确实傻眼了,明明早就和东宫打好了招呼,明年选秀时,就将女儿送到东宫作侧妃,将来太子即位,就是皇妃了,再生个皇子出来,可比个亲王妃有前途多了,怎么剧本实然变了呢?
事实上,皇帝当场让人拟旨赐婚,太子接到消息时,程序已经弄好了,太子再力挽狂澜也没用,就这么成了事实。
江凌薇嫁定宁王世子了!
阿宝蹙着眉,听着姐妹们对平王世子的评价,什么“就是一头移动的肥猪”、“不仅长了个猪头还长了个猪脑袋”、“嫁给他还不如真的嫁给一头猪”之类的,心里也为江凌薇忧心。结婚就像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嫁得不好,这第二次生命就白投了。而且江凌薇只是看起来很有仙气,不食人间烟火,但内里却是个颇有主见有个性的,她能接受这个结果才怪。
“等过几日得了闲,我去看看她吧。”阿宝说道。
威远侯府的姑娘与勇川伯府的姑娘玩得好,江凌薇摊上这种婚事,皆是极关心的,纷纷表示到时她们也一起去探望。
阿宝和姐妹们聊了前天,将离京几年的感情都补了回来,待李明仪等人一一告辞离去后,李明凤留到最后,拉着阿宝道:“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阿宝有些错愕,“怎么说?”
李明凤见她装傻,直接撸起袖子,就在阿宝身上摸起来,碰到阿宝的左肩膀,见她整个人都僵硬了,便知道伤在此处了,揭开一看,那触目心惊的瘀青让她倒抽了口气。偏那人还笑道:“不过是撞伤罢了,没事的。”
李明凤是个心细如发的姑娘,略一想,便道:“可是与昨日的事情有关?”
阿宝心知瞒不过她,点头承认。
李明凤想起阿宝从小到大的经历,不得不叹一声:“你真倒霉。”
阿宝点头赞同。
李明凤知道她为何瞒着,昨日晋王护送阿宝的车队回来一事,让不明就理的人以为阿宝惹上那个恶鬼晋王,连她这个呆在自己院子里的人也听到了风声,当时还为阿宝担心来着,何况那些不明就理的人估计已经埋怨上阿宝,生怕给他们带来灾难。虽然后来知道是虚惊一场,可是阿宝一回来就发生这等事情,在众人心里不免留下坏印象。
李明凤是与阿宝年岁相差几个月,是一同养在老夫人膝下的女孩儿,如何不知道老夫人对阿宝那种又怜又恨的态度,虽然老夫人掩饰得好,可总有疏漏的时候,加上后来她询问母亲,也知道一点儿内-幕。
待李明凤回去,二夫人见她恹恹不乐,奇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锦丫头么?她现在回来了,你们姐儿俩个怎地不多说会儿话?”
李明凤想了想,说道:“阿宝身子不适,我不打扰她歇息。娘,阿宝受伤了,是昨儿弄的,她却一直未吭声。我先前瞧了,整片肩都青黑青黑的,可怕极了,亏阿宝能忍得住。”说着,仿佛感觉自己的肩膀也疼了起来一样,忍不住摸了摸。
二夫人听罢,面露吃惊,很快便明白过来,说道:“阿宝是个明白人。”说罢,又唤了人送些消瘀散血的膏药到宝衔院去。
李明凤与阿宝一同长大,自小感情极好,李明凤刚出生时,阿宝已经没了娘亲,偏那时威远侯夫人怀着身孕,阿宝爹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交给下人也不放心,只能将阿宝抱到二夫人这里让她一起养了,姐妹俩还真是喝同一个奶娘的奶水长大的。李明凤自幼早熟,二夫人也不一味溺爱于她,使得她明白很多事理,她也可怜阿宝境遇,对阿宝十分照顾,如同待亲姐姐一样,阿宝身上有什么伤都能教她心疼。
李明凤挨着二夫人,又道:“娘,大家都知道阿宝这次回来为了什么,你可知道祖母和大伯他们为阿宝定了哪家为亲?”
二夫人拍拍她的脑袋,“这不是你个姑娘家该知道的。”
一听这话,李明凤便明白了,恐怕是事情不顺罢,不禁有些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