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启佑艰难的张张嘴,他才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是那般沙哑:“惜弱,惜弱,你别这样。”
惜弱只是别开头,冷冷道:“惜弱已是人人口中的不清白之人,公子在此长留,若再被有心人看到,惜弱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闹将起来,只怕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
惜弱说罢,转身欲走,她此刻的平静全然只是伪装,她的心跳的很快,她慌乱害怕而紧张,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她的心底其实一直渴望着见到他,她以为已经彻底放下忘却的感情,其实从来没有放下过。
就在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惜弱感觉自己的手被用力拽住了,慕容启佑脸上全然没有了从前的骄傲,他落寞的神情里,甚至有一丝乞求,慕容启佑看起来有些难过,声音低沉:“惜弱,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完了,我就会离开,只要你能听我把我说完,好吗?”
惜弱僵直着身子,脚步并没有再向前,慕容启佑轻叹道:“惜弱,其实,我的身份,是恪亲王,皇上的胞弟!”
惜弱像被谁狠狠击打了一拳,胸口沉闷到让自己窒息,她曾无数次想象过慕容启佑的身份,却独独没有料到,他的身份竟是这般特殊,恪亲王,即使身处深闺,她也曾听过这位少年亲王的事迹,他年幼的时候就被遣送去封地,孤零零的生活着,甚至,皇上还额外下了一道圣旨,命他无诏不得离开封地一步,这么多年来,他到底是如何撑下来的,难道那日,他是因为—
果然,慕容启佑的声音幽幽响起:“我虽然是皇上的弟弟,但到底不是嫡亲兄弟,皇上不喜欢我,下了圣旨让我无诏不得离开封地,那日我前来赴约之时,不幸被发现了,皇兄震怒,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我的,若不是已故的太妃寻了机会放了我,只怕现在我还在地牢里,惜弱,这么多日日夜夜,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
慕容启佑说至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微微的哽咽,听得惜弱心里没由来的疼,她嗫嚅着不敢说话,她能说什么,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错。
慕容启佑用力扳住惜弱的肩,急切而真挚道:“惜弱,我再也不能没有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就我们两个人,过我们想要的日子,好不好?”
惜弱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心似乎裂开了一条缝,有血渗出伤口,撕裂般的疼。她们终究情深缘浅,如今自己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她如何能抛下一切,毫无顾忌的跟他在一起,她走了,那尸骨未寒的父亲,牺牲自己的哥哥呢?更何况,她已经不是清白之人,他本就是个不得宠的亲王,若是再娶她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子,只怕,他这个亲王会彻底沦为众人眼中的笑话,于己于他,她都不能这么自私。
惜弱攥紧手心,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冷冷道:“那天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错过就是错过了。从今日起,我与你再无交集,再无一丝情义,桥归桥,路归路,再相见便是陌路,夜色已深,公子请回吧,不要再在惜弱身上浪费时间!”
惜弱说罢,趁着慕容启佑愣住的那一霎那,迅速抽身离去,她走得很快,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只要一回头,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她怕她再不能管住自己的心,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和他走。
惜弱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滑落下来,这些泪水是为自己而流,也是为慕容启佑而流,此生,她们到底情深缘浅,有缘无分。
慕容启佑直愣愣的看着惜弱越走越远的身影,他整个人似乎都被定住了,他的思绪很混乱,惜弱是那样决绝,她从前柔情似水的双眸里,连一丝眷恋都没有,慕容启佑觉得心痛的近乎麻木,他眼中那个单薄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耳畔只有风的声音,似乎刚才与她相遇的那一幕,只不过是错觉,只不过是梦罢了。
喜房里,烫金的红色大字被烛火映衬得越发喜气洋洋,红烛上的鸾凤喻示着喜娘不同凡人的尊贵身份,启荣公主蒙着帕子,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况,纵然那日和纳容舒玄发生了那样的争执,可是自己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期待的。
纳容舒玄被围在众人中间,看着一屋子的高朋满座,纳容舒玄只觉得头晕目眩,而居于上首的男子投来的严厉而带有警告意味的目光,让纳容舒玄浑身不自在,尽管如此,他还是恭恭敬敬地执着酒盏,走到了慕容启曜身旁,微微作揖道:“皇上,臣下敬您一杯!”
慕容启曜嘴角微勾:“按理说,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朕的姐夫,你这杯酒,朕自然是要喝的,希望驸马从今往后洗心革面,不要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