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启曜重新站起身子,拿几案上净手的帕子擦了擦手,熹贵妃胸腔间不住的悲鸣着,他这样言语上的羞辱还嫌不够,竟然,竟然还嫌弃自己脏吗?熹贵妃眼中有更多的泪水汩汩流出,将那精心描画的妆容冲的斑驳无比。
慕容启曜再也不愿看这个女人一眼,扬声道:“带着你的东西,给朕——滚!”
熹贵妃只觉得此刻整个人像只卑微的蝼蚁一般,任人践踏,尤其是那小南子向自己投来的怜悯的目光,更让熹贵妃心中有如刀割,不甘心的犹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被身边的碧柳拉住了,碧柳趴在地上,仔细的收拾着食盒的碎片,还有,还有那摔落得粉碎的凌霄花糕。
却听慕容启曜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既然是贵妃自己带来的东西,自然是由贵妃自己亲手带回去,如何能够假以人手?”
熹贵妃只觉得心在滴血,一个男人,如何能冷血无情到这个地步,不管怎么说,这总是自己的一片心意啊,可是,熹贵妃却不得不认清现实,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收拾着一地残局。
慕容启曜却是再容不得熹贵妃在眼前晃来晃去,对着小南子淡淡道:“你在这里看着,朕出去走走!”
坤宁宫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式微安静的坐在美人榻上,绣着一方锦帕,不多时,翠珊走了进来,将一碗褐色的药汁轻轻放到小桌上,压低声音道:“娘娘,您的药熬好了,皇上的药也已经在煎了!”
式微点点头,淡淡道:“本宫知道了,等药煎好了,你便拿食盒装好交给小南子便是,小南子自然有办法劝皇上喝药!”
翠珊却是支支吾吾道:“娘娘,说到这食盒,方才奴婢可是听说了一件事!”
式微并不抬头,依然专心致志的坐着手中的女工,只轻描淡写道:“怎么了,谁又生事了不成?”
翠珊一边给式微身下放了个石榴红绣百子千孙枕垫,一边说到:“熹贵妃娘娘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今日午后,竟然换了类似福妃平日的装扮,拿着食盒去了御书房,娘娘猜猜,那食盒里装的是什么?”
式微帕子上的梅花已经绣出了大概的形状,式微放下手中的活,微微一笑道:“如果本宫没有猜错,那食盒里放的,应该是凌霄花糕!”
翠珊见式微面上十分淡然,说的又笃定,若不是知道式微并不知悉此事,翠珊真的会怀疑式微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翠珊答道:“娘娘说的没错,那食盒里放的,正是凌霄花糕,皇上本就心情不好,见了那凌霄花糕,更是发了好一通火,将那食盒扔了不说,还要娴妃娘娘自个趴在地上收拾残局!”
启曜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实在情理之中,为了福妃,他当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翠珊适时的欲言又止,式微却平静道:“在本宫面前,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便说出来罢!”
翠珊踌躇道:“熹贵妃娘娘受了这样大的气,自然是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娘娘的事,想来是合欢宫那边放出的风声,如今六宫中人,已是人人皆知了,人人都说皇后娘娘是利用了死去的福妃,使得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得的召幸!”
式微面如止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式微只是淡淡道:“是吗,流言蜚语只要不去理会,自然会淡下去,何况,皇上今日没有收下熹贵妃的食盒,却会收下本宫送的食盒,届时,利用福妃不成反往本宫身上泼脏水的流言也会传遍宫中!”
翠珊不由感叹式微的心思缜密,低低道:“奴婢知道该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