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容舒玄神思一动,不动声色道:“太医,我的手受了伤,太医能否给些外擦的药膏,免得公主担心!”
“驸马爷手上的伤倒是不轻,所幸血已经止住了。”太医仔细端详着纳容舒玄手上的伤口,顿觉奇怪,这伤口,倒像是人为咬出的,但他们这些做太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事情,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算了,主子的事情,断不是他们可以妄断的。
于是太医正色道:“这几日,驸马爷切忌食用辛辣油腻食物,另外最好以清炖为主,否则即使再好的药,不仔细保养着,以驸马爷的伤势来看,很容易留下疤痕,驸马爷一定要记着微臣的嘱咐,微臣这里有上好的凝血散和雪玉去疤膏,驸马爷每日洗净了手,细细涂抹两次,约莫一月,定能恢复如从前!”
纳容舒玄点点头:“多谢太医指点,舒玄感激不尽!”
送走了太医,纳容舒玄这才发现,启荣公主的贴身大婢女楠枝一直守在殿外,不曾离去,想来是启荣的意思,启荣向来离不开楠枝条,不论去到哪里总是带在身边,显然这楠枝做事是极稳妥的,也只到了纳容舒玄这里,启荣才舍得!
纳容舒玄心思一动,清清嗓子道:“楠枝,你随我进来内殿一趟!”
楠枝不明纳容舒玄心中所想,但既是驸马爷吩咐,她一概是要遵从的,这也是公主的意思,若是能讨得驸马爷欢心,只怕是天上的月亮,公主也要想办法摘下来不可。
楠枝当下不敢怠慢,亦步亦趋的随着纳容舒玄进了内殿,内殿红烛摇曳,病榻之上的纳容惜弱,神情憔悴,紧闭的眉眼中带着不安的惊悸,小手紧紧抓着被沿。
纳容舒玄缓缓道:“楠枝,我妹妹身上受了擦伤,我不便与她擦药。你是个仔细的,且帮我这个忙,每日帮我妹妹净身之后,将这凝血散与她细细擦上,切记动作要轻,别弄疼了她。待得伤口结疤脱落后,你再与她涂抹这雪玉祛疤膏,我在这里先向你道谢了!”
纳容舒玄说罢,毕恭毕敬的向楠枝做了个揖,楠枝吓得小脸发白,忙道:“驸马这是作甚,岂不是折煞奴婢,驸马既然这般交代下来,奴婢定然会好生照料着惜弱小姐,绝不含糊!”
再三叮嘱完毕,纳容舒玄心中大石还是未曾移除,却还是咬咬牙轻声道:“我不知妹妹究竟伤势如何,烦请姑娘仔细检查,看看妹妹除了皮肉伤外,可还受了什么伤!”
纳容舒玄紧声道:“我选你为妹妹检查,就是看中你识大体,知分寸,你若让我失望,纵然你是公主身边最得意的,我也有法子叫公主赐死于你!“
纳容舒玄这话说的隐晦之余,还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警告,楠枝是听得心如明镜,她想起驸马抱着纳容舒玄进府之时,那纳容惜弱发髻散乱,身上还披着驸马的披风,只怕被人污了清白也未可知,驸马也是心中没底,这才对她这般说起,楠枝点点头:“驸马放心,今日之事,奴婢定然守口如瓶,此事只有驸马与奴婢知道,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纳容舒玄这才安心的点点头,眼神却是凌厉:“如此甚好!”
纳容舒玄虽然离去,却还是固执的守在大殿,楠枝摇摇头,拿起梨酸木圆桌上的凝血散,轻轻走至惜弱床头,玉枕上的惜弱,如瀑的长发交叠在身后,惨白的脸上犹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楠枝起先还不以为然,只觉得这张脸颇为眼熟,后来越瞧着越惊骇,直拿手捂住嘴,才生生忍住了脱口而出的惊讶。
只因这张脸,实在太像太像那死去的福妃娘娘,活脱脱是一个人一般,她从前服侍公主身侧,自然是见过那甚得圣心的福妃娘娘,若不是福妃已经发丧,楠枝真的以为自己见鬼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想象之人!
楠纸手中的凝血散不由得颤抖起来,她摇摇头,心却依旧跳动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