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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顾寒那些两忘峰弟子一样,有些青山长老对此事也是颇有怨念,甚至更为深重,昆仑派等宗派亦是如此。
那些小宗派的修行者与散修去了云集镇,对着那座所谓景园进行朝拜,让他们很是愤怒。
那里面住着的就是一只剑妖,哪里是什么景阳真人!
这些怨念与愤怒到最后都变成了对果成寺的不满。
那天青山大典的时候,如果不是禅子站了出来,井九当场便会死了。就算元骑鲸对井九网开一面,让他离开青山,他也只能如丧家之犬,在朝天大陆藏着,躲避追杀,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嚣张,又哪里会惹出这些事来?
深春时节,果成寺迎来了一位贵客。
讲经大士亲自煮茶,而且把茶水端进去后便退了出来,把静室留给了禅子与那位贵客。
那位灰衣老者容貌寻常,气质木讷,唯一特殊的地方便是额头极为宽广,仿佛可以容纳沧海乃至天地。
“真人是来问罪的吗?”
禅子看着那位灰衣老者笑眯眯说道,坐在臀下的两只赤足拇指微动。
不管是笑容还是不安分的拇指,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现在有些紧张。
当今朝天大陆,能让禅子感到紧张,或者说如此慎重的人能有几个?
“禅子哪里话,只是自蓬莱归来,途经东海,来叙几句闲话,不知住持近日可好?”
灰衣老者的语速有些慢,没有什么明显的语气,奇妙的是却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憨拙感觉。
禅子敛了笑容,略有些感伤说道:“住持若想出关比较困难,只希望最后能有个宁静解脱。”
灰衣老者沉默片刻,说道:“老住持佛法精深,定能欢喜离去。”
禅子举起茶杯,说道:“承您贵言。”
灰衣老者接着说道:“镇魔狱事变后,我一直在云梦闭关,麒麟出山来果成寺闹了一出,确实不妥,但它毕竟是镇山神兽,也无门规能制,而且它的灵体也受了不轻的伤,此事不如就此揭过。”
禅子放下茶杯,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谈真人如此揭过,倒是轻柔。”
原来这位灰衣老者,竟是中州派的掌门谈真人。
都说白真人是中州派实际意义上的主事者,但她毕竟不是掌门。
柳词离开后,谈真人才是名义上的朝天大陆第一人。
无论境界、身份地位,各方面都是这样。
当然这没有把景园那位算进去。
禅子接着说道:“后寺毁了三分之一,朝歌城调了内库的一半金子,才重新修好,那些金子可是挺沉的。”
谈真人说道:“那应该是青山宗太平真人的问题。”
禅子摆摆手,示意这件事情不用再提,说道:“真人寻我究竟何事?”
谈真人老实说道:“我就想从你这里听句实话,他到底是景阳前辈还是那把妖剑。”
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很多细节与所谓证据都没有意义。
禅子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只要他继承了景阳真人的所有因果,那他就是景阳真人。”
井九在天光峰顶曾经说过,我是我之所有因果的指向。
禅子的这句话与这个意思并不相同,又隐隐有所联系,就是高山的雪与大泽的水。
如果禅子知道元骑鲸与尸狗在剑狱里的那场对话,便会发现他们的看法其实是一样的。
谈真人静思片刻,说道:“我让世间如何观我,我便是如何,镜中人便是镜外人。”
禅子赞叹不已。
谈真人接着说道:“但太平真人不会再让他回青山,而元骑鲸不会一直活下去。”
元骑鲸死的那天,便是井九的死期。
禅子说道:“他不好杀。”
谈真人说道:“天剑成妖,前期修行会占很多便宜,想要通天却是极难,因为天地灵气数量不够。”
现在的修行界最了解井九修行情况的不是赵腊月,因为她层次不够,而是阿大。
阿大亲眼看过数次井九接引天雷修行,当时它便曾经表示过担心。
谈真人连井九都没有见过,却是一言说中了他最大的问题。
禅子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谈真人说的可能没有错。
现在云集镇外的景园看着就要变成修行界的一处圣地,可如果元骑鲸死了呢?
方景天会放过他吗?
到时候井九与他身边的那些人便是一条死路。
或者,只能真的离开青山。
禅子问道:“真人与我说这些有何意义?”
谈真人说道:“我想请禅子帮我写封信。”
禅子神情微异,说道:“信?”
谈真人说道:“我想亲自去一趟云集镇,担心无法取信于那位,所以只能先取你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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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写阿大感慨浪花的时候,想到了庆余年里,叶流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最早想法应该是来自松尾芭蕉的哪一句,但这时候早就忘了,那句话是:浪花只开一时,但比千年石,并无甚不同,流云亦如此……都是说浪花,两本相隔十二年的小说要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反的,现在好像反而不会太文艺,无视生死了,但其实是逻辑问题,浪花的生命与千年的石头其实都是有限的,那么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其实他们都是一朵浪花。关于井九真实身份的问题,这一大段情节便暂时停在这里了,这是我写朝天大道最想写的三个点之一,写出来很是愉快,飞升之后的世界我也很期待。至于井九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是景阳还是万物一,我自然有我的答案,但就现有的情节,其实是无法证明的,只能由大家自由心证,不过我写书向来老实,我会尽快给大家写出确定的答案。)